水榭外一侧的凉亭内,秦竹安正接待着匆匆赶来的陆睿。
冷峻的郎君一袭水玉色袍服,背后映着池水,冰冷注视着秦竹安。
秦竹安一双床腿交叠,姿态怡然,丝毫不在意表弟陆睿铁青的脸色。
陆睿不肯先开口,可远远瞧着顾长宁与人交谈,心中陡然生了一股气。
他不开口,秦竹安慢悠悠品茶,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欠谁的。
陆睿长睫微挑,手拂过自己的袖口,掸掸灰尘,兴师问罪般先开口:“姑母是何意,荷花宴为何不请我母亲与婶娘她们。”
“你也看到了,顾二娘子也在,见面不妥当,自然就不邀请了。”秦竹安无奈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你巴巴赶来是为何?”
“陆家与顾二娘子有修好之意。”陆睿有苦难言,祖母以为姑母开荷花宴是为陆家与顾二娘子说和,在家里等着陆家的请帖。
没成想,秦家开宴,都不见帖子送上门。祖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谴他来问明白。
姑母胳膊肘对外拐,踩着陆家上前巴结顾长宁,究竟是何意。
秦竹安闻言后,愉悦一笑,兄弟之间也直说:“你还喜欢顾二娘子?”
陆睿微怔,没想到兄弟会问这句话,他端着回答:“顾二娘子适合做我的妻子。”
凉亭下池风习习,吹来阵阵荷花香。
被母亲点拨过的秦竹安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对表弟的最后一丝偏袒也消失了。
“你将顾二娘子当作陆家奴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什么意思?”陆睿握住掌心。
这是他与顾长宁的事情,与秦家无关,秦家也不该忽视他与顾长宁的婚约大肆开荷花宴。
秦竹安一脸和他不熟络的神色,懒懒应付:“你已退亲,顾二娘子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你退亲后,还不准顾而娘子做这做那,你以为你是皇帝陛下吗?”
“秦竹安,你是想做什么,我不要的女人,你上赶着巴结吗?”陆睿自觉受辱。
秦竹安是同他一起长大的表弟,此刻竟然为顾长宁来质问他。
陆睿心绪难平,眉宇间傲色逼人。秦竹安却无往日称赞表弟的心思,直接站起身,说道:“我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这么说顾二娘子,是否太侮辱她。”
“你退亲不喜欢,自有旁人喜欢。你不能自己不喜欢,就让我跟着去敌视。我今日初见顾二娘子,只觉得少女明艳好看,我心生欢喜。”
“我尊重她,不说什么不当之语,不行不当之举。阿睿,你听听你说什么。你与她退亲,不该背后言语诋毁她。”
秦竹安最佩服是便是自己的表弟陆睿。听闻陆睿出生之际,陆家上空彩云围绕,天降白鹤。
陆家陆睿出生便闻名京城,长大后更是脚踩祥云,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引得无数女郎倾慕。
可眼前的陆家郎君,自私薄情,背后诋毁小小女娘,仗着陆家权势,不将小女娘放在眼中。
着实可恨。
陆睿听着刺耳的话,眼尾收束,针芒毕现,“你们秦家打的什么主意,我最清楚。我与顾长宁之间的事情并未结束,你们秦家就不该跟着掺和。你们这么做,与打我脸有何区别。”
“我打你脸面做甚,我不过是进什么庙堂上什么香,见机行事罢了。”秦竹安发觉表弟陆睿身上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戾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退亲的是他,如今要来争是也是他。
秦竹安说道,转身就要走,陆睿唤住他:“表兄是故意与我争,姑母是故意与我陆家过不去?”
“并非争,诗词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生爱慕,只盼她好过罢了。至于你二人之间的事情,我从未插手。但我要奉劝表弟一句,她不是谁的附属物,她是顾长宁,是一人,自由身,岂容你说‘不要的女人’。表弟,我劝你尊重女娘。”
秦竹安回得沉稳,抬脚离开凉亭,独留陆睿一人在凉亭。
陆睿面色铁青,他的表弟,为了顾长宁,对他恶言相向,丝毫不曾给予颜面。
秦家不可待,陆睿在秦竹安的言语中也看到了姑母的态度。
陆睿匆匆离开。
消息传到陆清易的耳中,陆清易嗤笑一声,不作言语。
陆睿想什么,她最清楚。陆睿想要秦家帮他与顾长宁修复。
痴心妄想。
自己不做人就罢了,为何还要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