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说得理直气壮,谢凛听后,斜斜看她一眼,她也抬首对视,努力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你准备送多少?”谢凛不得已问。
顾长宁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多,一年军粮。”
“我二十万铁骑一年的军粮可不少,你确定?”谢凛留了余地给她反悔。
谁知少女认真看着他,昏暗的烛火下,少女眸色坚定,点点头:“知道,阿兄,我棠记有生意上的人脉,但士农工商,总是抵不过权势,我给自己找个靠山,也在情理之中,你说,对吗?”
一侧的赵莲芳剥着葡萄,眼睁睁地看着谢凛被不省心的外甥女带进了阴沟里。
谢凛怎么会被一个小娘子带进阴沟里呢?
屋内静谧,顾长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动摇,谢凛拗不过她,亦或是不忍心。
每当对上顾长宁清透的眼神,有一股力量就在告诉他:别拒绝。
“一年,就一年。”谢凛妥协了。
顾长宁深吸一口气,心口痛快极了,扬首间,眸色湛亮,“谢阿兄。”
以前,她与谢凛因父亲托孤而绑在一起。
以后,她与谢凛算是同盟者。
谢凛没有再言语,起身离开了。
谢凛并非多话之人。
久不言语的赵莲芳擦擦手,平静地提醒自己的外甥女:“大司马对你的耐性总是比旁人多。”
顾长宁深思,良久后才回答姨娘:“大抵是父亲的缘故。”
夜色深深,各自安睡。
这一夜,相安无事。
天色一亮,顾长宁起床后扶着桌子自己走了两圈,脚踝的伤好了许多,落地也没有那么疼了。
锻炼过后,周晏走了进来,“小主子,昨夜砖块一事的账目已算清楚了。”
“我知道了,陆家如何了?”顾长宁漫不经心地抬首,眼中一片薄凉。
周晏回道:“昨日您离开后,陆国公在府门口就晕倒了,今早守着的人说没见到陆国公去上朝。”
百年簪缨世家被无端封了正门,说出去,都让人笑得直不起身。
顾长宁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我知道了,准备马车账簿,我今日还是要去一趟陆府。”
“小主子,今日天没亮,陆家就来了消息,说是陆世子与夫人还有陆家大郎君过来。”周晏小声提醒。
顾长宁听到顾大夫人的名字后,静默半晌,神情暖了两分,道:“来了又如何,我并没有错。”
她没有错,她被顾家陆家害成那样,她有什么错呢。
顾大夫人来了又怎么样?
“主子,不如不见,您还是去陆家?”周晏也拿不定主意,三人登门,必然不是好事。
小主子一人哪里是三人的对手。
周晏担心得不行,顾长宁恍惚了下,想起上辈子的疼痛,微微一笑,道:“见,商议不好,我还是要去陆家的。”
听到准确的答复后,周晏的心疼了起来,若主子在世,哪里需要小主子处理这些事务的。
周晏唉声叹气,小主子也是凡胎肉体,怎么就受了那么多折磨呢。
忧心忡忡的周晏出去了,顾长宁一人在屋内枯坐了片刻,想起前世的种种,太多的人和事,错综复杂,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思索良久,月息悄悄走进来,端着她爱吃的葡萄,“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长宁摇首,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想到陆睿想到崔朗,还想到了颜贵妃。
颜家因三皇子的事情消沉不久,比不得陆家一直稳居世家前列。过早的站队,会有许多危机。
相比这点,颜家不如陆国公看得清楚。
顾长宁揉了揉额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月息说道:“你住得可好?”
“可好了,这里自在多了。周管事与默夫人都是豁达之人,待奴婢们很好。”月息也高兴不少,眉眼舒展。
主仆二人说了会话,默娘进来,手中捧着一只匣子。
“上官府来人了,夫人送了些花样子过来,说是与小主子说好了。”默娘上前将匣子递给顾长宁。
顾长宁慌了一瞬,没敢打开,默娘笑吟吟地替她打开,“小主子想绣花了吗?”
“默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小娘子的绣艺可好了。”月息极为自豪,
顾长宁为做合格的陆家宗妇,在女红上花了许多心思,在冷宫内为度日,她黑夜做女工,托人拿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