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快忘了那么不堪的过往,忘了自己曾经卑微地讨好每一个人,甚至忘了与崔朗的一切。顾元白却要来提起,是觉得这些不是顾家造成的吗?
她的悲剧始于顾家的贪婪,始于顾家的不知足,换作任何正常人都做不成这么残忍的事情。
顾秀宁的亲事是她的,陪嫁是她的,她活得那么好,让陆家捧着,而自己在冷宫里活得卑微,连件衣裳都要自己想尽办法去换。
顾秀宁在被人捧着的时候,她被人踩在脚底下。
“长宁,不不不,我没有恶心你的意思,我在向你道歉。”顾元白双手握拳,脸色苍白,眼角发青,依旧不愿错开视线,“顾家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对不起二叔二婶。”
“顾郎君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已被族谱除名,你我也没有关系,我父母也不是你的二叔二婶。顾元白,你赶紧走,我姨娘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
顾长宁情绪缓和许多,心平气和的让顾元白离得远一些。
顾元白并没有动:“你是来看我的,对吗?”
“看你笑话也是来看你的。”顾长宁嘲讽,“你永远都是这么自欺欺人,梦中的你明明那么自私,却标杆自己疼爱堂妹,以为自己多情多意。”
“顾元白,你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觉得自己友爱堂妹,处处为堂妹着想,做什么都是为她好的。梦境太久,你自己都忘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做的哪一件事是为我好,你被自己骗得太久了。梦境醒来的那刻,你完全不相信自己有多恶心。”
顾元白低头,被说得哑然,他想告诉长宁,他努力过,前世里他以为她在冷宫里过得好。她是皇子妃呀,怎么会过的不好呢。
是他错了,是他异想天开。
“走了、走了……”
两个汉子上前来推搡着顾元白,“都快午时了,再磨磨蹭蹭,今晚就要露宿荒野。”
顾元白被推开,依旧不舍得望着马车,“长宁,好好照顾自己。”
赵莲芳闻讯赶来,坐在马背上,呦呵一声:“这么会钻空子啊,长宁也是你叫的啊。”
赵莲芳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在了顾元白身上,怒斥一声:“不长眼的东西也敢大呼小叫,再乱喊一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贵人、对不起,我这就带他走。”汉子们低头同赵莲芳道歉,转头推着顾元白,“什么东西,贵人也是你敢喊你,不瞧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带这我们也要倒霉,呸,倒霉货。”
听着叱骂声,顾长宁徐徐闭上眼睛,骂一句罢了,前一世自己不知道被冷宫的人骂了多少句。
才几句就受不了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就看你自己怎么过。
赵莲芳改道上了马车,见外甥女脸色不好,心中咯噔一下,“他说什么话欺负你了?”
“我能应付。”顾长宁睁开眼睛,眼内重现清明,冲着姨娘就笑了,“我来接您的,可还顺利?”
她虽说强颜欢笑,可脸色骗不了人,赵莲芳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哀叹一声:“你来接我做什么,我自己会回去的,凭白受了委屈。”
顾长宁依偎着姨娘,心中好受许多,感受到亲人的关怀,她觉得这辈子很不错了。
她有姨娘的爱护,阿兄的庇护,足矣。
赵莲芳这才说道:“我问过季氏,她不认得银锁,与吴婆子一样,没有印象。”
“也就是说季氏也不清楚当年的事情,那就只有我阿爹阿娘知道了。”顾长宁从姨娘怀中直起身子,“我觉得顾秀宁不是谢皇后的孩子,阿爹不会那么残忍的分开兄嫂家的孩子。”
“那银锁从哪里来的。”赵莲芳也不得而知,“你说说你阿爹阿娘是不是觉得快活日子太多了,自己找麻烦呢。”
听姨娘埋怨阿爹阿娘,顾长宁小声反驳:“您这不也是给自己找麻烦,就当没看见银锁就好了。”
赵莲芳白她一眼:“又心疼上爹娘了?”
“嗯,她们对我那么好,我不心疼谁心疼。姨娘,您别再说她们不好了,都已过世了。再不行,我去问问谢家阿姐,她最清楚。”顾长宁耷拉着脑子去蹭赵莲芳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蹭,蹭得赵莲芳心都软了。
赵莲芳也懒得理会她,伸手将人推开,口中絮絮叨叨:“若是谢歆知道了,肯定会猜顾秀宁就是她姐的女儿,她那个火爆性子会掀起多少风浪,你还是消停些为好。”
“我和你说,这件事不能让谢家姐弟知道,会出大事。我们自己查一查就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