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壁一脸不悦地看着疯魔不像话的郎君,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棠府没有长辈,你便如此欺辱。半夜狂叫,先生如何教你的。”
陆睿跪了大半日,精疲力尽,被多少人笑,张壁的话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我与顾家的事,与张御史无关。”陆睿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晃晃悠悠地背靠着门而站,就着月光望向对面的张壁。
陆家的小厮从暗处走了出来,慌忙去搀扶陆睿。陆睿觉得耻辱,伸手推开他们,转身继续敲门。
“陆郎君。”张壁怒喝一声,“你与顾二娘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陆家行事不端,陆郎君自问对得起顾二娘子,何必半夜扰人。我劝你一句,好生回府。”
陆睿深吸一口气,怒气难掩,“张御史口口声声说我不对,我哪里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可抗拒。如今我父母也盼着我与她好,我才登门。你却来阻拦我,你是何心思。”
“陆郎君蒙蔽不知,有污圣人言,半夜喊叫,也是理直气壮。”张壁觉得可笑,懒得再与这等人多言,吩咐下属一句:“去找京兆尹,将这等扰民的人送去府衙。”
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张壁觉得自己说不醒陆睿这等人,索性不去说,让人去找京兆尹。
张家的门开后又关上了。
陆家小厮害怕了,劝说郎君:“郎君不如我们回家去吧。”
“回家?我能回得去吗?我爹被关,我娘和离,祖父不让我回去,我能回得去吗?”陆睿拼命拍着门,心力交瘁,死死咬着牙,“顾长宁,你出来,我家没了……”
声音惊动到府内的人,顾长宁似有感应,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月息、月息……”她无助的喊着婢女的名字,头疼得发裂,“月息,好像有人喊我。”
“是陆郎君在门外大喊大叫。”月息提着灯走进来,身上也披着衣裳,她走到床榻前,烛火照亮顾长宁惨白的脸色。
“您这是被吓到了。”月息将灯放下,心疼地上前安慰主子,“你别怕,奴婢让周管事去赶走他。”
灯火照耀,顾长宁揉着脑袋直起身子,汗水滑落额头,自己深吸一口气,道:“让人将他赶走。”
“陆郎君似发疯了一般在门口吵闹不休,就嚷着要见您,张御史出来都赶不走。”月息担心地不行,再这么闹下去,小娘子还要不要名声了。
顾长宁闻言后,说道:“让昭娘将人送回陆府,他不回就绑回去。”
府里还住着偷偷回来的大司马,万一被人发现了,会害了大司马。
月息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您害怕吗?”
“没事,你去吧。”顾长宁推了推月息,脑袋晕乎乎的,不管如何,不能害了阿兄。
月息匆匆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顾长宁一人,她歪倒下来,抱着被子,眼前不断浮现前世的事情。
陆老夫人的叱骂声,说她配不上陆睿,说她丢了陆家的脸面……
周氏也正眼瞧不上她,说她克父克母……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崔朗站在了床榻前,她抓紧了身下被子,死死盯着那抹虚影。
“皇后。”崔朗出声,俯下身子,凑到顾长宁眼前,“皇后,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皇后,大司马又来逼朕了。明明朕才是皇帝,却处处听他的,皇后,朕这个皇帝十分屈辱。”
顾长宁惊颤不已,抓住枕头就朝崔朗抛了过去。
哐当一声,枕头穿过虚影,直接落在了地上。
崔朗还在说:“皇后,朕是喜欢你的,朕对颜氏,不过是虚与委蛇,你相信朕,你想要孩子,等她生下来后,朕可以将孩子抱给你……”
“你闭嘴!”顾长宁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你出去,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
“顾长宁!”一声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顾长宁被唤醒,痴痴地站在踏板上,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崔朗不见了,自己丢的枕头乖巧的躺在地上。
“顾长宁,要喝酒吗?”
谢凛的声音波澜不惊,顾长宁心口被烫了一下,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阿兄。”
“我不进去,你来窗边。”谢凛的声音带着不多的暖意,像是秋风中的阳光。
顾长宁信步走到窗下,打开窗户,谢凛一双长腿在黑夜下颀长显眼,风穿庭院,身影婆娑。
谢凛将一个小小的酒壶递过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