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府的门关上了,陆睿怔了半晌,忽而一滴泪落下。
张壁朝自己的小厮挥挥手,不高兴道:“让陆郎君离开这条巷子,青天白日揪着人家小娘子不放,是何道理,无耻之极。”
张府小厮去驱赶陆睿,张壁自己去敲响棠府的门。
门开后,张壁闪身入府,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大步朝府内走去。
顾长宁坐在厅内等候着张壁,见人来,让人去沏好茶,自己更是笑脸相迎,“张御史,您辛苦了。”
“都是自愿之事,何谈辛苦。”张壁阔气道,自己在婢女引领下坐定,继续说道:“我在朝堂上说了一句,果然引起同僚们不满,无一人赞同。陆国公心虚,愣是一句话没说,匆匆想走,被人拦住。只怕这个时候还被人拦住。”
顾长宁疑惑:“为何不满呢,又没令他们出钱,刀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疼呀。”
陆国公心疼,她可以理解,大臣们反对,她就不明白了,多管闲事吗?
“说你聪明,你又糊涂了。当你的下属能力超过你的时候,你会高兴吗?”张壁举了一个最简单也最通透的例子,“女子才学不如男儿,就算有,也是家中精心教养出来的,少之又少。如今大咧咧让女子读书,不收束脩,甚至培养的钱财超过男儿,他们怎么会答应。”
“还有一重原因,在他们看来,男儿读书才是正经的道理,世家有世家的骄傲,他们连寒门学子都看不起,怎么会让女子同他们一样接受教育呢。”
“简而言之,他们要提防,也觉得女子不配。”
“妒忌、他们就是妒忌。”顾长宁也气得小脸通红。
张壁抚掌叫好,“小娘子言之有理,就是妒忌。不过妒忌就让他们妒忌,陛下说不管,就看看他们怎么闹腾,陆家领头,我张家尾随,到时你再找谢歆,她是谢皇后之妹,谢太傅之女,京城世家闺秀,她表态赞成,很多人就会偃旗息鼓。”
先让世家顶端的人顺应此事,其他人再怎么叫嚣也无用。
顺利建成后,再大肆造势,没人会不动心的。
顾长宁情绪好了不少,眼底浮现笑容,“我知晓,谢家阿姐会答应的,我与她说过,她并不反对,我若求她帮忙,岂会不应。”
少女意气风发,虽处后宅,能力卓越,比起那些无所事事的男儿强过不少。
这一刻,张壁犹觉心中畅快,“小娘子心性宽阔,此事吃力不讨好,小娘子不改初心,让我这个男儿愧服。”
“哪里是吃力不讨好,是为女子争口气罢了。多读些书,总是好的,识几个字,知晓古人胸怀,见识书中颜如玉黄金屋。”顾长宁侃侃而谈,“御史肯帮忙,也是长宁的荣幸,长宁省力不少。”
张壁接连颔首,除了赞同还是赞同,顾长宁又说道:“不瞒御史,我派人去山阳县赈灾,等水患结束后,我想求陛下赐匾额。一来可救助受灾百姓,二来,也可达成所求。”
“小娘子顾虑周全,甚好、甚好。”张壁由衷赞叹,顾长宁的想谋略远超同年人,想他家里同龄的小女娘小郎君日日都还想着贪玩。
人比人,总是不如人。
张壁待了半个时辰后,从正门离开。
赵莲芳回府,两人对视一眼,张壁颔首,目光落在贺少清俊秀的面容上,嘴角抽了抽,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大步离开。
赵莲芳领着贺少清回府,顾长宁离开花厅,两人在外碰见。
“姨娘这是回来了。”顾长宁巧笑一声,目光飘忽一阵后,不自觉地落在贺少清身上,盈盈一笑,“贺大夫。”
“顾娘子。”贺少清回礼,俊秀的面容上漾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贺少清的俊秀与陆睿不同,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洒脱飘逸,不受束缚。而陆睿则是大家子,一举一动露出的涵养,带着矜贵。
赵莲芳上前揽着外甥女,打发贺少清离开。
贺少清住在客院,与顾长宁的院子相差甚远,几乎是南北的方向。
他走后,赵莲芳才说道:“周家林家的来了,你要不要去棠记上回见一见?”
“不去,我有更忙的事情呢,我要与周伯伯商议赈灾的事情,各地传来信报,我要看一看,不与您去玩儿了。”顾长宁有先见之明,悄悄拂开姨娘的手,“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我怎么瞧见了张壁,他怎么来了。这人最是古板不通礼,少和他来往,若不然你也会变得古板。”赵莲芳未曾意识到事情不对,“张壁啊,你给他一束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