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举一动,犹如老水手观察天空中的天体与星子,又像医生手拿解剖刀,专心分析病人的内脏排布。
塞梅尔的话传入耳中,林斐咽了一口唾沫,脸色青白。
有蜜液,原初种就不会伤害他,教会这样告诉林斐。
可是,原初种在离开前,明明已经吃过了。
难道他要像一头奶牛一样,一直待在原初种身边,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只要原初种情绪躁动,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敞开衣襟,供这只能轻而易举把自己撕成碎片的高级虫族吃蜜?
“直播镜头已经关闭了,”维德将手中的特制枪支塞回腰间,对林斐说到。
林斐的眼睛扫向尤里安、维德、塞梅尔还有倚靠在一边的兰德。
他们看着他,居高临下,像在观察实验室的小白鼠,打量笼中供人观赏的动物。
林斐收回目光,垂下头,举起手,往原初种的布满隐形凸起、尖刺的虫肢边缘重重一按,而后,紧贴着边缘锋利处,缓缓往下划。
尖刺割破皮肤,没有血色的掌心、手腕处出,是被切开的伤口,顷刻间流起血。
教会说,他的蜜液之所以对原初种有着奇特的吸引力,是因为他吸收了虫巢产出的蜜浆,林斐的其他体液,也有相同的功效,只是效果并不像蜜浆那样强烈。
用血液去喂养原初种,比起随时随地撩开衣服,用蜜液去安抚原初种,大概稍微体面一点。
这种“体面”在他人眼中,是如此渺小卑贱,却是林斐唯一能留住的东西。
血液流出体内,身体里泛起的寒意,带走了林斐迟钝的恐惧,染了血的手探向原初种的口器,林斐与原初种对视:“喝啊。”
林斐的手递到它面前,原初种骤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虫肢乱动,“咚”的一声,往后摔去。
塞梅尔微微偏过头,银白的瞳孔骤缩。
超强的视力让他清晰地观察到林斐掌心血液流动的形态、血液的颜色,原初种在接触到这种血液后,复眼中一闪而过的类人化的“惊慌”,也一并落入塞梅尔的眼中。
林斐·温莱,很奇怪。
林斐受伤的手,脱力地垂在身侧,血珠不断从掌心滑到指尖,沿着他青白得有些透明的指尖滴落。
看着离他一臂之远外的原初种,林斐恍惚了一下,原初种,似乎……长大了一点。
塞梅尔走到原初种面前,低头端详。
刚才还畏畏缩缩似乎受到极大惊吓的原初种,金色复眼中立刻重新闪起凶残的冷光,敌视地看着塞梅尔,他锋锐的足肢划过地板,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我先走了,”兰德突兀地开口,嘴角翘起,他表情诚挚:“我刚刚受过伤,不能帮你们做什么,就不帮倒忙了。”
他摆了摆手,作势要离开。
经过林斐身旁,他脚步自然地一顿,像是才注意到林斐,语气平常地陈述:“执事先生,你的手受伤了。”
林斐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兰德自顾自地说:“执事先生,一块上去吧,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兰德,他不能走,”塞梅尔的声音低沉冷漠,“原初种需要安抚。”
“安慰得差不多了吧,”兰德紫色的眼眸一转,乜了地上的原初种一眼,他下巴一抬,“我看他好得很。”
话音未落,兰德弯下腰手一揽,直接将林斐从位子上捞起来,匪徒入侵一般不管不顾地抢了人,立刻大步离开。
林斐被挟持着离开,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抓住兰德肩上的衬衣布料,头一侧,视线正好落在地上的原初种身上。
像是察觉到什么,原初种歪了歪脑袋,金色的复眼看向林斐:
have you fotten ?
电流一样诡异的酥麻感在脑中流过,林斐心口一窒。
察觉到林斐身体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兰德皱眉问:“怎么了?”
林斐没有出声,一双眼怔怔地盯着原初种,耳边是幻听造成的耳鸣,回荡着一声又一声重复的疑问:
“have you fotten ?”
直到兰德抱着他走上旋转楼梯,原初种的身体消失在转角,突然闪现的日复一日折磨他的幻听,才从林斐的耳边消失。
与往日不同的是,林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懂了幻听的内容。
这一次,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断章,不再是杂乱零落的无意义单词,不再是凄厉的让人听不懂的哭叫,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