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生!娃娃上课了,叫你哩!”街上一个大婶挎着篮子向后面招了招手,看她的眼神格外慈和。
章序向后看去,只见一身穿新式旗袍的女子抱着书跑过来,头发盘起,更添成熟韵味,头上没有别的装饰,只别着枚素色珍珠发夹。
女子点了点头,“多谢您了,我这就回去!”
见状,章序一行人也匆忙跟上去。
路上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龙间只能听见喧嚣声。
章序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容,像是忽而察觉什么似的,蓦的微微抿了抿唇。
她就像一道格格不入的虚影,穿梭在这条长街上。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将她的思绪拍了回来,回神一看,沈五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走了老板,你想困在灵域里吗?”
章序不语,默默跟上去。
学堂里已经有学生抵达,一男子穿着旧式长衫,辫子也剪了去,显得清爽几分,郑瑶缓缓走过去,孩子们立马高兴地向她招手。
郑瑶轻笑,抚着那孩子的头用眼神示意课桌,“别闹,咱们上课了。”
她对那整理书册准备下课的男人笑了笑,那男人上前把一块糖递给她,“晚上想吃什么?”
“嗯……肉沫茄子。”
温齐看着这一幕,“看来郑小姐在家族覆灭后跟她先生过得还不错。”
孩子们跟着她一句一句念新编书册,她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在这乱世实现自己的价值。
一切祥和安宁,一切静谧和乐。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战乱的话。
章序亲眼看着敌军侵占这片净土,用刀枪打碎儿郎的骨,用重税压弯儿郎的脊梁。
来学堂的学生愈发的少,郑瑶讲完最后一课,默默地回了家。
一路上行人攒动,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一般。
她匆匆加快脚步,那后边之人却始终还在。
她惊恐地发现,居民楼附近……徘徊的不是一般人?
她将帽檐压低,没有丝毫犹豫地快速走回家。
丈夫静静地坐在窗前看报纸,郑瑶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报纸拿反了,而后郑先生起身给鱼喂鱼食,一口气撒了很多。
郑瑶的心一点一点沉入海底,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与丈夫对视一眼。
而后她转身走到死角,取出几张公文类的东西。
随后一点一点撕碎,确保没有字迹之后,又放进嘴里,嚼碎咽下去。
郑先生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突然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郑瑶立刻会意,从死角出来,郑先生环住她的腰,“老婆,我饿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望了一眼菜柜,“家里没有菜了,我去买一些回来,想吃什么?”
郑先生一笑,“肉沫茄子。”
郑瑶点了点头,拿了些钱又挎起一个篮子,回头一笑,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笑着拦下一辆黄包车,报了个店名,那车夫就飞快跑起来。
脱离监视范围后,郑瑶捂住胸口无声地哭,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她反应过来强行控制,恍然回神,却发现嘴唇已经有些颤抖。
见状,温齐似乎恍然大悟,“序哥!郑瑶小姐……是做情报工作的?”
章序没说话,只觉这件事似乎更复杂了。
抬眼却见场景又变了,她乔装打扮进入一家歌舞厅,台上的小姐还在激情热舞,下面还有不少人跳着交际舞,她不动声色地找到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人,“先生,您的酒。”
那人压了压帽檐,“这酒里有没有葡萄?”
“先生说笑了,这就是葡萄酿的。”
那人听后缓缓站了起来,郑瑶贴近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而后她放下酒离开了歌舞厅。
温齐目瞪口呆地看着郑瑶的一系列操作,“这简直跟我看过的谍战剧一模一样,序姐——”
一转头,却见章序静静看着面前的郑瑶。
突然,沈五开口了,“我有感觉,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随后面前的情景顿时崩裂,温齐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却见眼前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摆着几张椅子,远处就是牢房,敌军将领坐在椅子上,斜睨着下面跪着的郑瑶。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可仍然跪得笔直,纵使浑身是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