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月的没错,但灵魂是她茯凌自己的,这幅新鲜出炉的美人出浴图只是看得过去而已,细细一瞧就会发现有形无神、遥不能及林起月的原装水平。
看来这画大概率是卖不出去了。茯凌对着石桌上的相楚澜出浴图摇了摇头,正要把手里的毛笔搁下,忽而却听到一声饱含隐怒和少年气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茯凌下意识就抬头望去,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正疑惑间,有个什么东西突然被扔到她脚边,她低头一看,竟是一幅画卷,再循着画卷扔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相楚澜正坐在院墙外一棵紧邻着的桃树枝干上,红衣似火,外衬雪纱,在粉嫩的桃花花瓣掩映下矜贵而妖异,茯凌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来找我?”
相楚澜似乎并没有从树上下来的意思,他神情倨傲地看着她:“这画是你拿出去卖的?”
茯凌弯腰捡起脚边的画,她将画卷舒展开来,看到画里的相楚澜正对月独饮,画卷右下角的落款大大方方写着“林起月”三字。她将画卷重新收起系好,冲相楚澜晃了晃卷轴:“这画是你花钱买的?”
相楚澜飞身一跃轻盈落地,他身姿颀挺站在茯凌面前:“你就这么缺钱?拿我的画像出去换钱还不够,还要在这儿画这种难登大雅的风月图?”
茯凌看了眼他口中难登大雅的风月图,拿起来举到相楚澜面前:“你说这幅?这幅哪里风月了?我记得你沐浴完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很纪实啊。而且该遮的地方,我都贴心地给你遮住了没画。不过这样看起来倒是更撩人了……”
“林起月!”相楚澜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卷,“你到底想干什么?”
茯凌见眼前的少年明明气急败坏,却拘于礼教,偏要用仅存的风度压制着内心对她的不满,不禁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缺钱。身边没什么好卖的,就这些画还值几个钱。说起来也是托了你的福,改日真得请你吃顿好的以示感谢。”
相楚澜没想到她竟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他顾及她的面子,也因为这件事实在丢人,所以才没正式登门找她对峙,而是选择翻墙进来。可她现在却毫无羞耻之心地大方承认了,脸颊表情明朗,嘴角翘起来,丝毫不见悔意和难堪。
相楚澜不悦道:“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便是。以后不准再用我的画像敛财,更不准再作这些让人误会的画。”
茯凌其实也觉得卖画这事做得不太地道,要不是因为没钱就会寸步难行,她也不愿意冒着得罪相楚澜的风险。此刻便笑眯眯地摆手道:“不用不用,钱我已经赚够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卖你的画像,你放心好了。”反正都已经卖光了,她也画不出新的来。“还有就是,今天这幅美人出浴图,我是画着自己欣赏的,绝不对外出售。”
美人出浴图?她竟还给这幅画取了名字?还画着自己欣赏?相楚澜脸色变了变,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竟能如此厚颜无耻。
以前偷窥他沐浴被抓时还会羞得满脸涨红,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对他大行调戏之词,活像一个伪装成高门小姐的山中女大王,他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了。
茯凌笑意盈盈地瞅着相楚澜,见对方正用那双漆如点墨的眸子看着她,左眼写着“真荒唐”,右眼写着“有毛病”,她哈哈一笑:“偷着在心里骂我呢?”
相楚澜不跟她啰嗦,他冷脸催动玄术,手里那幅出浴图就瞬间自燃起来,很快便烧为灰烬。茯凌连忙溜须拍马地叹道:“妙啊!世子殿下的玄术精妙绝伦,令我辈自愧不如!”
“少阿谀奉承。”相楚澜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石桌上,“这锭金子就当我买你的画。恳请二小姐将卖出的画召回,不要教我奚王府颜面扫地。”
茯凌是江湖儿女,着实没想到卖画会牵连王府颜面,看相楚澜虽纵逸轻狂,但确实有点风度,也希望在他面前挣挣好感分,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想方设法将画召回。只是卖画容易赎画难,这锭金子恐怕……”
相楚澜于是又拿出一锭金子给她:“两锭够了吧?再不够,我就要怀疑二小姐是存心敲我竹杠了。”
“够了够了。”茯凌手捧两锭金子,笑得比花都灿烂,“世子殿下出手阔绰,真乃吾辈楷模!不过我也不白拿你这些金子,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她想了想,接着朝相楚澜伸出三根手指,“我替你办三件事,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样样都成,怎么样?够爽快吧?”
她说得那样认真,侠气干云,把相楚澜都给说笑了,他唇角勾动:“你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