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欺我,只怕我再大的力气也无处使,父亲母亲早就叫我尸骨无存了。”茯凌目光笔直地迎视而上,“不过像世子殿下这样从小被父母养在蜜罐里的人,哪里会明白我的难处和苦衷。若非在北地偶逢奇遇,受高人点拨,有了这一身蛮力,又幸获二殿下赠药,恐怕殿下现在见到的,就不会是一个能说能走、完完整整的我了。”
她主动示弱,以柔克刚,几句话就挡回了相楚澜接下来的质问。他现在反倒生出一种自己在帮着坏人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相楚澜轻咳一声:“你们林府的家事,我也懒得管。”说完便要飞身下树,茯凌见他要走,立马出声喊住:“等等!”
相楚澜停下动作:“有事?”
茯凌道:“确有一事想请世子殿下帮忙。”她看了看飞花受伤的脸颊,“她的脸需要金创药才行,可我如今被父亲禁足在院内,无法出门,能不能烦请世子殿下代为买药?”她说着就掏出些碎银子,伸手递给相楚澜,“世子殿下放心,画像的事,我一定设法全数召回。”
相楚澜想了想,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从桃花树上飞跃下来,落到茯凌身前,他取下她手心里的碎银子,指尖无意间轻轻触碰到她柔软的手心,突然就好奇这双纤细绵软的手,刚才是如何举起石桌石凳的。可下一秒就回过神来,暗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与他何干?
茯凌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短暂的肢体碰触,他见相楚澜肯下来取银子,便觉得这事有戏,就看准时机得寸进尺道:“还有一事,除了金创药,我另有一些草药需要添置,还请世子殿下一并买来。”
买一样是买,买两样也是买,相楚澜倒没觉得有什么:“你说。”
茯凌道:“还请世子殿下稍等片刻,我回屋把方子写下来给你。”
“不必这么麻烦。”相楚澜道,“你直接说与我听便是。”
茯凌怀疑性地瞅了他一眼,相楚澜读懂了她的眼神,略微无语道:“在下不才,记忆力却勉强说得过去。”
茯凌便报出一连串的草药名,连各自份量也都一一说清。这副方子是宗门长老给的,嚼碎服下后就会出现脉象不稳、或虚弱或躁狂的迹象,在外人看来,服药之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当初宗门令茯凌服下此药,用来诱骗宗政向离,没想到今日竟又派上了用场。
相楚澜将茯凌所报药名和份量全都默默记下,之后却对上茯凌充满疑惑和不信任的眼神,他只好把她刚才所述一五一十地重复了遍:“可是这些?”
茯凌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人的记忆力竟如此恐怖,林起月眼光不赖啊!她赶紧弯唇,笑眯眯地奉承他道:“世子殿下惊才绝艳,吾辈拍马不及,佩服,佩服!”
油腔滑调。相楚澜腹诽一句,之后便飞身跃墙而去。
他去了京都最大的药材铺子,很快就买齐了茯凌所需的所有药材,提着大大小小的药包往回走时,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邪,明明是去质问她为何卖他画像,现在反倒成了她的跑腿小厮。
来到藏月阁院外,相楚澜抬头看着那堵青砖红瓦的院墙,轻轻叹了一气,他也是有病,竟然还跟那个疯子里应外合起来了。
趁相楚澜买药的空当儿,茯凌帮飞花检查了一下伤势,还好肚子上被踢的那一脚不算太重,想来林昊晗就是个半桶水,不过也多亏他学艺不精。
茯凌帮飞花简单处理了下,飞花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有这待遇,自己本是伺候人的,现在反倒被主子伺候起来了,感动得她眼泪水吧嗒吧嗒就簌簌往下掉:“小姐,您对奴婢真好,咱俩才认识几天啊,您就对奴婢这么好,您真是个大善人。”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茯凌道,“别看咱俩瞧着一般大,可我都一百来岁了,你才十几岁。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我这是尊老爱幼,基本素质。”
飞花哭唧唧:“奴婢打小就没了娘,奴婢爹把奴婢卖给了伢子,奴婢被转手卖了好几回,遇到过不少神族,一千来岁的神族都遇到过。可除了小姐,没人把奴婢当小孩儿看。奴婢给五百多岁的神族夫人捏脚捶背,给七百多岁的神族老爷洗衣做饭,奴婢什么都会。”
茯凌摸摸飞花的脑袋:“你也别老奴婢奴婢的了,我听不习惯。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自称‘我’就行,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子。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整个林府上下,除了你和宋奶娘,就没人把我当二小姐。”况且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朱门绣户里的千金小姐,她身世跟飞花也差不到哪儿去,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丢在了路边,要不是恰好被路过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