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父亲抬手示意打断了。杨鹤的声音显得超然物物外,他轻轻的说:
“观景不语。”
孤月扁舟,两岸山映叠嶂,船行水上,波浪荡漾的声音是如此响亮。杨嗣昌顺着父亲的意思,静静的注视着江流。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沉默良久,杨鹤缓缓开口道:
“吾儿嗣昌,你知道当年为父下狱之时所想为何吗?”
“父亲可是想的要如何自证清白,东山再起?”
“呵呵,东山再起?吾儿的功利之心太重了。伴君如伴虎,当时为父想是如何让圣上只怪罪于我,而不迁怒于我的家人。”
“...”
“天威难测,老夫睹不起。”
说罢杨鹤猛地纵身一跃,跳进了黑漆如镜的江水之中。
“父亲!”
杨嗣昌惊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定了定神之后。他将视线移向了窗外,鸟儿依旧欢快,一片浮云静静的向远空飘去。下午的阳光正是灿烂,但在他的眼中却太过扎眼。
杨山松正在担心父亲的健康,突然见父亲贴身的佣人走了进来。
“公子,大人叫你过去一下。”
杨山松立刻起身,随着佣人赶往父亲的住处。他一边走一边向佣人询问道:
“老爷可曾吃药?现在身体如何?”
那佣人赶忙回答说:
“老爷服过药了,看起来也没那么痛苦了。只是小的总觉得老爷他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
杨山松心里一惊,忙问道:
“哪里怪了?”
那佣人小心的回答说:
“就是跟平日里不大一样,今天一下午老爷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直就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有几次提起笔来却又放了下去,什么都没写。
我给老爷送了一碗银耳汤,一直放到凉又被我端了出来。小的服侍老爷多年,还从没见他这样过。”
杨山松听完也是心里一沉,带着忧虑他来到了杨嗣昌的居所。
房间之内的杨督师显得平静从容了许多,见到儿子来,他竟然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吾儿来了,坐。”
杨山松关切的问道:
“父亲感觉如何,身体可曾好了些?”
杨嗣昌用早已经预备好的清水洗了洗脸,杨松山赶忙递上了毛巾。只见这位杨督师长舒了口气说:
“心里想开了,身体也就感觉好多了。”
听闻此言,杨山松担忧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见父亲心情不错,他乘机进言道:
“父亲,如今木已成舟,还望您早做打算。”
杨嗣昌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杨嗣昌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这次他并没有阻拦。
“吾儿有何计划?”
父亲难得肯定自己进言,这让杨山松受宠若惊,他赶忙抖擞精神将心中所想一口气吐了出来
“孩儿以为当下最要紧的是议两件事事:一是罚,二是剿。父亲您手下左良玉、贺人龙之辈跋扈张扬,难以节制。儿以为将愈骄则兵愈惰,肯效忠于皇上的人少了,战场上不肯拼命的人自然就多了。父亲您入川追剿张献忠,左、贺二人以及四川巡抚等不顾朝廷剿贼大计,不顾您的通盘筹划,处处阻挠,事事掣肘,这才有了张献忠脱逃四川,陷藩襄阳。父亲您应当将此事上报圣上,重重惩治这些人。严惩这帮子人立威之后,父亲您只需率军东进,进兵襄阳。到那时合围张献忠,剿匪大计还有挽回的余地。”
杨嗣昌的眼中满是父亲的慈爱,没有了一丝督师的威严。尽管杨山松的观点在他看来仍显幼稚,但杨嗣昌还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吾儿见识长了,为父心里也就放心了。”
陈述完毕,杨山松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听到父亲的责备之声。这让他觉得甚是奇怪。正当他有些诧异的盯着父亲之时,杨嗣昌轻轻端起了桌子上早已摆好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语气微弱的说道:
“南阳魏渊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军,如今他升任凤阳总督,节制江北、河南诸军事,可以说是我大明难得的青年才俊。为父虽然恨他背我而去,但却对他的能力很是欣赏。此人犹如潜龙,日后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日后你如有走投无路的一天,一定要去投奔他,就说你是我杨嗣昌的儿子,我对他有知遇之恩,魏渊必然会善待你的。”
杨山松心头突然被一丝不祥的气息笼罩了,父亲这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