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听闻这话眼前一亮,如同受屈的孩子一般,抹去泪痕,向着阿娇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娇道:“大少爷,咱们这就回去吧。”
吴正直起身子,却是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了阿娇面前,阿娇手拄竹杖,与吴正并肩而行,两人向着山下吴府款款赶了出去。
只是这一路,吴正心存顾虑,欲搀扶阿娇,却又担心给府中诸人看见,反而连累了她,因此只不即不离地伴在一侧。
来至城内,天色侵晓,府中上下与往日无异,好似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吴正径直来至正堂,为母亲继续守灵尽孝,却是吴朱公既没去谴责吴正冒犯自己,也没去责怪吴正对二娘不敬,或许是觉他被吴明揍昏,两下也算扯直了吧。
倒是吴少奶奶,听闻昨晚阿娇住去了山上,更怨怼道:“不过我吴府一下贱的丫鬟,竟还如此矫情,全是被那贱妇惯出的臭毛病!”
阿娇不以为然,自也不敢忤逆,只默默承受着那些冷言冷语,吴朱公又拟查询大少奶奶中毒憝魁一事,可过去几天,也不有结论,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安葬入土。
却是那处,吴少奶奶与吴明如释重负,心想:既已下葬,此事便不会再被任何人知晓了!
这一日,也就是大少奶奶头七后一日,吴府一家人团坐早饭,吴朱公举箸欲食,吴正忽而起身来道:“爹,今日起,我不愿再留在吴府了!”
此话一出,众人均觉大振,吴朱公见吴正神色坚毅,俨然不似儿戏,眉目含愠,冷冰冰地道:“你说什么?”
吴正毫不畏惧地道:“我说,自今日起,我便住去山脚木屋,再也不回吴府了!”
一旁,吴少奶奶心中既惊且喜,心想:这呆子今日犯的什么浑,为何突然要离家出走,如此一来,可省去自己不少功夫,真是天大的利好啊!
一旁吴明听后也不免神情诧异,却是这诧异过后,则尽是得意!
吴朱公面色青郁,胸口起伏剧烈,他握起筷子,嘭地一声拍在了桌案,吴少奶奶、吴明不约而同地颤了一下,只见吴正,仍毅然决然地立于一旁,毫无畏葸退缩之意。
吴朱公森然道:“你可是早起没睡醒,还是晚上没睡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浑话吗!”
吴正毅然决然道:“我知道!”
吴朱公强抑怒火,道:“那你说,你为何要搬去隐山木屋居住,吴府究竟哪里容不下你了!”
吴正羞于直承阿娇一事,只是道:“我思念娘,因此也想住去那间木屋。”
吴朱公心明眼亮,自然不会信了吴正这些托词,道:“可是前几日丫头阿娇一事,仍让你现下意难平!”
吴正显然不知父亲能猜中心事,他面红耳赤,无所适从,嗫嚅道:“我······我······”
吴正如此期期艾艾,吴朱公更加坚信自己猜测,费解道:“你竟为了一丫鬟,要离家出走!”
吴正只觉得胸腔中,有团热火燃起,愈灼愈烈,他双拳紧攥,心下一横,反驳道:“丫鬟怎么了!”
吴朱公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这儿子当真蠢笨得可笑,道:“你是吴府的大少爷,她只是一婢女,怎能相提并论!”
吴正听后,更是激动,直接道:“丫鬟也是人,我吴正也是人,有什么不同!”
吴朱公一时被气得无语,起身指向吴正,唾骂道:“愚不可及!愚不可及也!”
言毕,愤然背过身去,当真觉得同他无法言谈,却是一旁的吴少奶奶道:“吴正,你怎么能同阿娇一样呢,当她卖身契签定的那一刻起,便已身不由己,这就是她与你最大的不同!”
听闻此处,吴正眼前忽地一亮,心道:对啊!自己险些忘了阿娇的卖身契仍在吴府,否则,无论阿娇走去哪里都是徒劳。
吴正当即道:“还有阿娇的卖身契,今日我也一并带走!”
吴少奶奶听后不禁一怔,而后面容渐渐变得有些微妙,却是吴朱公再也按耐不住,回过身来,怒道:“你当真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吴正坚定道:“我当然知道!”
吴朱公道:“你确定要离开吴府,以后就住在那山脚破屋之中?”
吴正道:“没错,我是要离开吴府,然后和阿娇住进那间木屋!”
却是此话刚出,吴正骤然热到了脚心,他一时激动,竟将实情和盘托出。
下一刻,急忙开说道:“阿娇······阿娇住在山脚木屋,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