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长尊严。
青花虽地处北方,却因丹河流经,素有“太行山
下小江南”的美誉,灰瓦河卵石墙的建筑很有特色,是画家写生的天堂。为迎接亚运会,华中三省将在此举办水彩画节,界时还有个水彩画大赛。老薛想将他们的画送去参赛,怕给他们压力就没有讲出来。
……
葛春妮和老刘在文化馆呆了整整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里的路灯都亮了。
远远地,她看到一道人影站在她家大门外,身影被半明半暗的光线拉得长长的,仿佛是一条无头无尾悬空吊挂的绳子,风一吹飘飘忽忽的,有种鬼影憧憧的即视感。
天冷,巷子里没什么人,葛春妮骑着车慢慢地朝那里走,近了才看清是何晓慧。
既然躲不开,就只能迎面上了。
“晓慧你怎么不进家等,外面多冷啊……”葛春妮下车,堆起一脸热情的笑容。
装出来的热情也是热情,她想。
“上午九点到现在,六点吧,不多,刚刚九个小时。”何晓慧瞅了下腕上的手表,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驼色的羽绒服被她裹得紧紧的,大半截脸缩在领子里,从冻出来的高原红可以想象她的无所谓下面藏着有所谓。
葛春妮有点吃惊,连忙将她请进门。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何晓慧却拒不坐下,说自己还有事,和葛春妮讲几句话就走。
无奈中,葛春妮只好把她带到了三楼的阁楼。两人坐,在一堆画纸、颜料中间,被松节油包围着说话。
“你给小周写信了没有?”在寒风中冻了一天,何晓慧讲出来的话却有着一百度的滚烫。
葛春妮惭愧地摇了摇低垂的头,蚊子似的哼哼:“晓慧,前几天素君阿姨找我了,她说,她说……”
“她让你转告我,必须和周鹏飞分手对吧?”被天气冻透的何晓慧总算回归了冰冷,那声音能将葛春妮冻个趔趄。
葛春妮沉默了几秒钟,诚实地点点头。既然一些事情瞒不住,还不如实地讲出来,就算是把刀,早点扎进去伤口也好早点愈合。
“葛春妮,其实我让你给周小周写信的目的也一样……”她的眼神飘渺,越过外面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不知道打在了何处。
葛春妮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老实告诉你吧,我前后谈过最少十个男朋友,稀里糊涂地谈上了,稀里糊涂地又分了。十五岁以后,我马不停蹄地奔波在谈恋爱的路上,生活非常充实,走个穿红的,就会来个挂绿的,所以也不觉得哪个人有多重要。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随处可见,就算死了一半也影响不到地球公转。”
葛春妮的嘴吃惊地张大了,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再有几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却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不知道“马不停蹄”地谈恋爱是什么情景,更不明白三条腿的蛤蟆和两条腿的男人还能放到一起比喻。
“那个,那个,晓慧,你不难过就好……”她变成了葛结巴。
“笑话,我是会难过的人吗?我怎么可能难过呢!追我的人能堵住半条金水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何晓慧说的豪情万仗。
“你让我给周小周写信干啥?”
“让他转告他爸妈,是我何晓慧先瞧不上周鹏飞了,不是他甩的我!”
“你感冒了吗?”葛春妮听出了浓浓的鼻音。
“嗯,冻的。”
葛春妮连忙给她拿来了纸。她扯下一大块,连鼻子带嘴蒙了个严实。那张纸像淋了场瓢泼大雨,瞬间湿了个透彻。
不一会儿,地上的纸就尸横遍野了。
何晓慧的眼睛鼻子红彤彤一片,像被辣椒油狠狠地蹂躏了。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唯有大片的雪花掠过黑乎乎的窗玻璃,留下稍纵即逝的白色身影。
“晓慧,我下楼去给你找点药吧……”葛春妮转身要走,被她一把抓住了。
“葛春妮你是猪吗,看不出我……我……我有多么难过吗?”她总算不再忍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葛春妮眼前突然闪现出何晓慧和周鹏飞相互喂食东西的那一幕,鼻子酸了。她是没有经历过爱情,可她从书籍和影视剧中看到过许许多多的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安娜和渥轮斯基,梁山伯和祝英台,张无忌与赵敏……爱情的外观貌似摩天大楼般坚固,穿梭其间才会发现,一切不过是孩童的积木,稍有外力就会分崩离析,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