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有裸体写生课,模特是个年青的姑娘,身材不错,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只是皮肤有些黝黑……
这是他们第一次画裸模,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有些兴奋和紧张。603的几个人将画架支在一起,平时叽叽喳喳能说个不停,今天却格外庄严肃穆,每张脸上的眼睛和面孔就像无风的海洋。
墨绿色毛毯的一角盖住了模特的小半个肚子,其他地方均裸露在外。
天冷,为保证模特不受凉,屋里的暖气给的特别足,许多人虽然脱掉了外套,由内而外火烧般的感觉,还是将年轻的身躯都快融化了。
为散发一下过剩的热量,不时有人出去透口气,于是那扇门显得格外忙碌。
有只陌生的手加也来凑热闹,将门推开一条缝。
葛春妮恰好出去上厕所。
“同学……”那人的脑袋挤进来一看,嘴巴登时张成了个大o。
春妮这才发现不是他们班的,不管是何方神圣,气气呼呼地扯着他就往外面拖。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来找人的,哥们你等等……”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葛春妮愣了下,站住了。
那人拿目光扫描她——身材高挑,灰色的绒线帽,肥大的棉猴,鼻子笔挺,呈w状的好看的薄唇……呃,没有喉结,这是个英俊的——姑娘?!
“葛,春,妮,你怎么穿得像个男生?”汤峰本以为是个男生,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有点眼熟的女孩,癔症半天才认出来是谁。
“我们画裸模你往里面跑啥,被人抓到,就是不折不扣地耍流氓!”她张嘴就是一梭子弹。
她感觉到他是来找她的,肯定有事,还是黄鼠狼进村的那种。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来找我,想请你去他们学校指导一下服装,他们要参加学校的春节会演……”他急切地补充,“有费用的,请你一定不要推辞。”
他的样子格外虔诚卑微,葛春妮如果说“no”,就像是大逆不道了。
“先说好了,我不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只是一个大一的美术生,将来效果好不好,不能怪我。”她先给自己来个免责声明。
“成交。”他答。
这天下课后,葛春妮跟着汤峰转了几趟公交车,去了个地方。
走到大门口,她才发现竟然是阎红杏所在的学校,犹豫要不要进去……来之前汤峰好像和她说地方了,只是她在想老刘的那个电话,说今天会给她一个惊喜。
她在猜那个惊喜是啥?不会是寄个盼盼吧?亚运会过去这么久了,前些时她给他回信时提了一嘴,他第二天就打电话说回头带个给她。
看来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会尴尬。
“怎么了?”汤峰问。
她摇摇头。来都来了,谁怕谁呀。她将棉猴使劲裹紧了下,跟着他朝里走去。
礼堂里正在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看样子是节选了其中的一段。
舞台上,朱丽叶从她母亲凯莱特太太那里得到了她的第一件晚礼服,得知自己第二天将会见到将要和自己订婚的贵族青年帕力斯了……
这个是根据芭蕾舞剧改编的。葛春妮看着舞台上的朱丽叶,遏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汤峰关心地问。他哥们是这部戏的导演,由于班里经费少的可怜,又众筹了一点钱,准备用在服装这个刀刃上,就想找个专业人士指导一下,用最低的造价,制造出更好的效果。
汤峰那导演哥们过来了,有些头痛地抓抓头发,拿下巴指了下台上:“那姑娘非要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台上女生的身上裹了一块大红的的确良,廉价,毫无质感,不像是贵族小姐朱丽叶,倒像在演港台的鬼片,很是瘆人。
可“朱丽叶”自我感觉良好,扭来扭去,骚首弄姿,不时朝台下抛个媚眼。
“大楼,你这找的是演员,还是特殊工作人员?”汤峰很直接地说。
导演的脸腾一下红了,叹息了一声:“她是罗密欧钦点的,罗密欧是带资进的组。understand?”
汤峰摇摇头:“才华从来无法对抗金钱的骚味,你就认命吧。”
“葛老师,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就看您的了。”导演朝葛春妮点头哈腰的。
刚才汤峰和她讲了,他这哥们一心想当导演,费了老劲儿还是和北电、中戏等失之交臂,只能屈居在这所师范学校里,说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