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出来时,顾天奇还没明白张知鱼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自己却尝遍了事态炎凉,以前那些织坊的坊主,一见到自己时总是客客气气的,可是现在一看到自己,早早就躲到了远处,根本连面都不见。
顾天奇渐渐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好不容易才堵到一个织坊的坊主,一番银钱的攻势之下,那坊主终于实话实说,眼下织造公会已经全面封杀像顾天奇这种不讲信誉的商人,谁要是敢跟你做生意,就会被织造公会给开除掉。
一个织造公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
顾天奇终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只是自己却越发的茫然,这陈庆之……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
自从回到杭州之后,陈庆之就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杨怀玉还饶有兴趣地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跟许多人聊着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渐渐的杨怀玉就有些厌倦,开始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缠着苏姐姐带自己出去玩一次。
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大家难得有空闲,陈庆之打算带所有人去西湖玩一圈,正当众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从院外却风风火火冲进来三个人影,看到陈庆之的那一刻,当先的一名高挑女子便杏眼含怒,大吼道:“陈庆之,你赔老娘的青春。”
呃?
杨怀玉一下子就懵住了,自己这位哥哥也太生猛了吧?
去了趟汴梁,就把汴梁最漂亮的花魁给拐跑了,回到杭州,这里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在等他,现在可好,居然还有位姐姐追着喊着要他赔青春,看来自己以后得多跟哥哥在一起,学一学他泡妞的手段才行。
一听到这话,陈庆之也有些发懵,连忙躲开樊三娘的夺命连环脚,抢着说道:“樊姐姐有话好说,这打打杀杀的是做什么。”
“做什么?”樊三娘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有些窝火,自己就是听信了他的话,好好的一座惜月楼被陈庆之改成了如今这个模样,现在整座楼冷清得连耗子都不见一只,人都快长出绿毛来了。
可你倒好,跑到汴梁去潇洒一番,走之前还告诉自己用不了半个月就会把大商家给带回来。
现在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你倒是回来了,可是大商家呢?根本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今天樊三娘是咬定想法,陈庆之要是不给自己一个交待,自己就把他抓到惜月楼里关起来。
想到这,樊三娘一把就将陈庆之的衣领拽住,恶狠狠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我问你,你说的商家呢?你的唱卖会呢?什么都没有,老娘现在赔得就剩条底裤了,你要是再不想出个办法来,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三娘你先把手松开,慢慢说。”陈庆之被勒得有些疼,连忙指了指樊三娘的手。
“不松,今天不给老娘一个交待,你休想走。”樊三娘是铁了心不想松。
“这样吧,你把惜月楼做个价,我买下来还不行吗?”陈庆之努力地从嗓子眼间说了几句话。
“你买下来?”樊三娘的手终于松开了些,目光有些怀疑地看着陈庆之,有些不太相信,他是否有这样的实力。
“对,我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好容易恢复了呼吸,陈庆之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便坐了下来。
对陈庆之的话,樊三娘还是有些怀疑,他要买自己的惜月楼做什么?要知道这座楼里现在也有他的份子,买下来当青楼?肯定是不行了,那就是说他肯定还有赚钱的门路?
想了想,樊三娘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苏小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给他拿钱了?”
苏小容一惊,连忙摇了摇头:“奴家哪有钱。”
“那你是哪来的钱?”想得头疼,干脆直接问陈庆之就好。
“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是说说你的惜月楼多钱,我买下来就好,这样你不就不用烦恼了吗?”
陈庆之似乎有些着急,接着说道:“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再晚的话,就逛不完整个西湖了。”
咦?
关系到这么多银子的事情,他居然还在惦记着西湖?
樊三娘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颜色,心里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把惜月楼卖给陈庆之。
卖,自己的确是扔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还能收获一大笔的金钱,也算是弥补自己以前的开销,可是万一惜月楼以后赚到了钱,自己岂不是只能干巴巴地瞅着,一个子也拿不到。
可是不卖的话……就这么放着,肯定是赔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