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荒谬的事情,莫过于当你终于跟心爱的人相见,她却拎着一把刀子要过来杀你。
见白依依迟迟不肯答应,无生老母微微一笑:“怎么,难道圣女的心软了不成?既然这样,那本座便帮你一把。”
就在白依依错愕的眼神中,无生老母低声吩咐了一声,不大会的功夫,就有人从后面端来一碗酒,递到了白依依的面前。
“依依,这一碗乃是掺了剧毒的断肠酒,无论是谁,喝下去一刻之内必会断肠而亡,你现在就把这酒灌给他喝,然后你马上离开就是。”
“圣母,奴家真的不敢,再说他只是一普通人,不过是认错人而已,罪不该死,还请圣母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无生老母慈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屑,微微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居然当着这么多教徒的面直呼白莲教圣女的名讳,分明就是没把白莲教放在眼里,今天若不让他涨涨记性,以后本座又该如何号令群雄?所以……”
无生老母的目光一冷,口中发出狠厉的声音:“此人必须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圣女,你要注意你的身份,这人乃是白莲会的敌人,就必须要死,快点把这碗酒喂给他喝下。”
白依依颤抖着双手接过酒碗,心里却是百般纠结,自己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陈庆之,谁料阴差阳错中,自己跟他却在这里来了一次错误的相遇,若是自己的身边没有这些人该有多好,自己便可以像以前那样投入到情郎的怀抱中,只是……
这世间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又是多么希望当时没有下船,也就不会过着像今天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了。
而如今,自己居然亲自了结陈庆之的生命,这根要自己的命又有何区别?
百感交集的白依依终于重新抬起头来,目光深情地望着陈庆之,脸上露出一丝惨笑,缓缓道:“就为了一个未过门的女子,小官人却要送了性命,值吗?”
四目相对,似乎周围的人全都已经隐去,陈庆之原本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缓缓摇了摇头,坚定道:“值,当然值,当年若是没有她,就没有我陈庆之的现在,她的离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惜我没能把她给找回来,只希望她在人世间好好的生活下去,这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
一个没忍住,白依依差点就哭出声来,不过自己也知道,身后的无生老母肯定正在观察着自己的举动,若是两个人继续再聊下去,她肯定会觉察出什么的。
想到这,白依依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了起来,慢慢走到陈庆之的面前,将手中的酒碗端到了他的面前,突然缓缓地念起诗来:“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所有人不解白依依为何有这般举动时,白依依突然把酒碗举了起来,然后用着只有自己跟陈庆之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说道:“陈郎保重,奴家来世愿为牛马服侍郎君一世。”
说完,白依依直接把酒碗放到自己的唇边,用力一举,满满的一碗酒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不要!”
就在白依依说那句话的时候,陈庆之似乎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见她果然把酒往自己的嘴里倒去,自己不顾身后大汉的束缚,拼命地想要挣脱,这个傻丫头,这一碗可是见血封喉的毒酒,她干嘛要自己喝呢。
身后的人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奈何陈庆之的力量突然变得无比强大,猛地将身后的人给推倒,等到自己一巴掌将白依依手中的酒碗打到地上的时候,白依依刚好把最后一口酒给咽下。
“依依,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不要命了吗?”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掩饰再多也是多余的,从白依依咽下毒酒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刚刚演的那些对话就已经失去了效果,陈庆之完全把生死致之度外,拉着白依依就想让她把刚刚的酒全都给吐出来。
“没用的。”白依依惨然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陈庆之的脸:“能再见到庆之,奴家已经知足了,若有来世,奴家再报答庆之的恩情。”
“不,我不要什么来世,你不能死,不能死。”陈庆之状如疯魔一般,一手扶着白依依,森然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无生老母的身上,猛地一伸手:“拿来。”
“什么?”无生老母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