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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匕首被高高举起,狠狠捅进逢霜小腹。
&esp;&esp;鲜血四溅。
&esp;&esp;“不要!”
&esp;&esp;温枫良和幻境里的逢霜同时出声。
&esp;&esp;但是没用,他阻止不了任何事,正如他救不了逢霜。
&esp;&esp;“他”生生剖开逢霜肚子,取出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扔下山崖扬长而去的时候,逢霜还没有断气。
&esp;&esp;温枫良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想去捂逢霜腹部的伤口。手从逢霜身体穿过他也视若无睹,一遍遍重复无用的动作。
&esp;&esp;他语无伦次地叫阿霜,眼泪一颗又一颗,草叶承受不住这重量,被压弯了腰。
&esp;&esp;他也弯了脊背,彻底忘了这是幻境,哽咽着求逢霜不要睡。
&esp;&esp;逢霜呼吸微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吃力地转过头,正对着温枫良的方向,声音极小。
&esp;&esp;“这不是你想做的事吗?”
&esp;&esp;温枫良一怔,逢霜断断续续提起尚在魔界时,他曾有两次想杀了这个孩子。
&esp;&esp;逢霜咳着血,眼里满是嘲讽,说:“你哭什么呢?”
&esp;&esp;温枫良摇摇头。
&esp;&esp;逢霜没了气息,死前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扭过头,是死了也不想看他的意思。
&esp;&esp;温枫良呆呆地跪着,他什么都想不了,思绪一片空白。他守着逢霜,从日出到日落,再从日落到日出再到日落,不曾挪过分毫。
&esp;&esp;露水爬满他衣摆,膝盖冷得没知觉,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地理了理逢霜凌乱的发,又在逢霜面无血色的唇上烙下一吻。
&esp;&esp;他抱着逢霜,举目四望,不见归路,宛如这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岛。
&esp;&esp;抱紧了逢霜,温枫良踉踉跄跄往崖边去。那崖边看着近,实际上很远很远,他跌了三次。
&esp;&esp;就在这时,他看到草丛中亮起一抹白光。
&esp;&esp;是一把异常锋利的匕首。
&esp;&esp;温枫良眼睛亮了亮,他把匕首紧紧攥着,跑回逢霜身边,轻声说:“阿霜,你等等我,我来陪你。”
&esp;&esp;匕首没入他胸口。
&esp;&esp;与此同时,清冽嗓音自九天而来,似一道炸雷,在幻境里炸开。
&esp;&esp;“温枫良!”
&esp;&esp;温枫良充耳不闻,他拔出匕首,低下头端详几下,又照着心口捅下去。
&esp;&esp;“温枫良!”那声音更急切了,高声道,“随之!”
&esp;&esp;随之……
&esp;&esp;谁在叫他随之?
&esp;&esp;温枫良动作一顿,是阿霜吗?
&esp;&esp;不,阿霜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死的。
&esp;&esp;他这辈子还没好好爱过阿霜,如果下辈子他还能碰到阿霜,一定不会再让阿霜受这种委屈这种苦。
&esp;&esp;他又听到那道声音,和阿霜一样的嗓音,他听到那道声音提到了安安。
&esp;&esp;安安?
&esp;&esp;匕首停在胸前,温枫良费力地想,安安是谁?
&esp;&esp;脑中慢慢出现一张裹在襁褓里的脸,小小的,白白的,很爱笑,也很爱哭,笑起来声若银铃,哭起来隔了半条街都能听到。
&esp;&esp;安安,他伸出手,想碰一碰那婴儿,忽有一粒石子不知从何处飞来,击飞他的匕首。
&esp;&esp;“你不要安安了么?”
&esp;&esp;温枫良身体一抖,如茵的草地和浑身是血的逢霜在他视线里消失,他眨眨眼睛,眨下剩余的泪水。
&esp;&esp;“温枫良。”
&esp;&esp;他寻声抬头,瞳孔猛地一缩。逢霜站在洞口,与他隔了数道阵法,日光明亮,逢霜袖角衣边的云纹鹤影反射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