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高老婆子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捏起拳头锤向高海,“你这个逆子,谁让你去赌的,啊?”
高海痛哭流涕,“娘,我错了。”
他是被同行的友人拉进去玩的,本来没想玩的,但架不住朋友的劝说,一开始小赌了两把都赢了,后面就越玩越大,结果把赢了钱全输了回去。他当时赌红了眼,只想着怎么回本,就借了赌坊里的钱,他清醒后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他已经在借条上签字画押了。
高海反应过来,“娘,是他们设局诈我。”说不定诱他去赌的人就是赌坊里的人。
“你住嘴!”高老头怕他再次激怒这些人。
大汉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揪住高海衣服将人提溜起来,给了重重一拳,“少跟老子废话,今儿个爷就告诉你,这四百两你们必须得还”
打了高海两拳头,他朝着高老头:“要是还不上我们就把高海卖去苦役,要钱还是要你儿子的命,自己选吧!”
他刚说完,后面的几个小弟就开始围过来拖住了高海。
高海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痛得嗷嗷直叫唤,“别打了,别打了!爹,救我!”
高老婆子不舍儿子被打,身形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喊着:“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高老头气急败坏,“我哪来的银子,银子都让你给输光了。”
“我瞧你铺子还值两个钱,要是实在拿不出钱,就拿你这铺子和铺子里的东西抵债吧。”
高老头又气又怒,可他别无他法只好先赔笑道:“各位好汉,别生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一时半会我的确拿不出钱来,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大汉沉思一下:“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就两天,两天之后要是拿不出钱,就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他们走之前还顺走了好几坛酒,加上打砸的坏掉的,这回高老头损失不小。
一场闹剧结束,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高老头坐在屋里叹气,高老婆子在给高海上药,边上药边抹着眼泪,“两天,只剩两天了,哪来的钱还他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爹、娘,都是我的错。”高海也悔恨不已,都怪他耳根子软,心志不坚,要是没有跟那人去赌坊就好了。
“老头子,你快想想办法呀!”
“能有什么办法?谁能一下子借给我们这么多钱?”
高老婆子又想起自家的仓库:“老头子,咱们还有一些酒跟粮食……”
“都不够,铺子卖了也抵不上。”高老头说的是气话,把铺子卖了其实是够的,铺子加后面的小院差不多能卖上两三百两,加上铺子里剩下的酒和粮食,估摸着能凑出四百两。
但是,把铺子卖了的话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两天,只剩两天,这么短的时间要找到买家,把铺子和院子一起卖出去,谁能全部吃下?更何况今天被讨债的人闹了这么一出,外人知道他家的铺子有纠纷,更是难以卖出去。
高老头本名周义明,马上就要到不惑之年了,高家酒铺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经营了大半辈子,现在落败在他手里,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可高海是高家的独苗,高家的香火还需要他来继承,一方面是祖上的家业,一方面是唯一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高老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儿女都是上辈子欠的债,不管怎样,高海是他儿子,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卖去做苦役。
高老头咬牙,为今之计,只能变卖铺子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永远的没了。
“实在没办法,就把铺子给他们吧。”高老头低头看向放在地上的酒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爹,不行,铺子是你多年的心血,把铺子卖掉的话,我们今后靠什么生活?”高海跪在地上哭喊道。
高老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不然能怎么办?人没了,家也没了,还要铺子干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只听得见高老婆子的啜泣声。
傅知乔没想到自己出来逛个街喝喝茶,还能看一出戏。
看到高家铺子里的一排排酒坛,傅知乔心中有了主意,上次碰到卖醪糟的,现在又碰上了卖酒的,这难道是上天的指引?
她一脚跨进屋子:“我可以帮你还债。”
傅知乔想买下这铺子完全是临时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