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轩其实今天是非常幸运的。
他先是早早找到了父母,避免了父母在雪中冻死的惨事发生。
接着他在回去找车的时候,还碰上了往兵团送货返回的胡家兄弟。
要知道胡家兄弟他们大队可是一个月才往兵团送一回货的。
何立轩用一包香烟的价格把兄弟俩说动,让他们来帮忙抬他母亲,并帮忙送医。
同时他也答应等把人送到了再给五块钱作为酬谢。
有了胡家兄弟的帮助,几人终于在天彻底黑透之前来到了镇医院。
胡家兄弟拿着酬劳走了,将几人就丢在了医院门口。
何立轩与拾月加上何斯亦三人合力把傅云芳抬进了那排红砖房。
“有人吗?有人值班吗?救命啊!”拾月边走边喊。
这声音,在只点了一盏昏黄小瓦数电灯的走廊里听上去渗人得很。
很快就有两个值班大夫跑了出来。
他们先是非常热情的跑过来帮忙,协助几人一起把傅云芳抬到了检查室,还帮她把绳子解开,把人抬上了床。
而就在两人准备给她检查,然后需要询问病情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的医生忽然指着戴眼镜的何斯亦问:“你是谁?你们打哪儿来的?”
语气严厉又充满警惕。
看到他这样子,拾月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何斯亦却已经全都明白了。
他立刻大声说:“报告!我不是坏分子!我没戴帽!”
那人的神情还有几分狐疑,不过语气却有些缓和:“你凭啥说你不是坏分子?你们干校的人不都是已经判定了罪行才被下放的?你有啥证据证明你不是?”
听他这么说,边上那个年纪大点的医生又把掀开的被子给傅云芳重新盖上。
冲他们几人摆了摆手:“我们不能给坏分子看病,不然也是要挨批斗的。你们快走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当没看到你们,不往镇上汇报了。”
这意思明显是把何斯亦夫妻当做偷跑出来就医的坏分子了。
何斯亦急得颤颤巍巍的就要去取他求来的就医证明,拾月却拦住了他。
拾月冲着那两名大夫说:“同志,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坏分子,我们是正正经经的贫农,和坏分子可不是一回事。”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之前公社书记亲自给她颁发的拥军爱民家庭证明,另外还掏出了她每个月去领军属补贴的记录本。
她把这些都展示给这两个人看:“我们可是被政府盖戳认证的好人!”
看到那些证明,俩大夫肃然起敬!
态度立马又有了一个大的转变。
年老大夫立刻开始给傅云芳诊治,年轻那个还是有点不能确定,他再次问道:“看你们这一身儿,看着就像是从干校那边过来的啊?”
“我们确实是从干校过来的。”拾月这一回没有隐瞒。
“但在干校的也不光是坏分子,还有管理人员啊!”
她跟这俩人介绍了她的身份,然后告诉他们她和何立轩感情相合准备结婚了。
结婚前总要见一下公婆吧,所以二人千里迢迢跑来见他父母,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
在她的描述下,何斯亦两口子都变成了,为了支持农村建设自愿下乡的先进分子。
他们身家清白,只因当时在学校担任领导职务,强烈的责任心让他们信不过戴了帽子的坏分子,决定跟着一起来这边接受再教育。
同时也起到监督监控的作用。
说到最后,拾月道:“二位同志,我作为一个女同志,结婚这样的大事肯定马虎不得。如果不是调查得清清楚楚我也不可能随便就嫁了,你们说是不是?
我公公婆婆真的是好人,而且还都是先进分子。不然他们生病干校也不会专门派人来送。
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我们是坐骡车过来的。”
拾月之前一番话两个人听到就已经相信了。
毕竟没把情况调查清楚,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女青年也不可能随便嫁人。
就是她愿意,她家里,队里也不可能同意。
而且二人刚才也确实听到了骡车的声音,医院门口现在的车辙印还没完全被雪盖上呢!
于是两个大夫再也不问什么了,立刻开始救治。
他们先给傅云芳量了体温,温度计上显示37.9度。
看到体温,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轻松:“没事,就是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