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凭着一点零星的记忆,从昨天晚上没有停歇欸,一路顺下来。
路上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只留她身后的一串脚印。
布鞋和袜子已经被磨破,露出脚趾头,通红一片。
力气已经耗尽,身上的器官都如同散架般。云清宁使唤不动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她想让另一只脚抬起来往前走,但是麻木冰冷的肢体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云清宁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一滴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
之后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她还是不太明白。
昨日大姐姐和她的朋友又来找她玩,她们在一起研究绣香囊。云清宁负责在旁边给他们端茶递水,她们口渴了云清宁就负责给她们递过去。
这种事情不用说的,长期在察言观色之中成长的人毫不费劲的就可以知道还不会掩藏心思的小孩现在心情怎么样。
找针找线,还有穿针这样的活当然也由她来完成。
云清宁挺开心的,至少站在这里,她不需要在顶着风一间间的打扫屋子。
不过好景不长。
大姐姐不知道什么原因跟旁边的朋友吵起来了,紧接着便动上了手。
推搡中,其余人来劝架,场面越闹越大,格局混乱不堪。
云清宁本就站得不远,这一打,五六个小姑娘围在一起,分不清谁干什么。
不知不觉,她被推到了中间。
大姐姐的衣袖上黏上了一根针,在衣袖的背面,没有伤到朋友,刺进了云清宁的手臂当中。
尖锐的痛感很快传到脑中,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手臂往前推了云清轻一把,将人推倒在了地上。
格局一下发生扭转,与云清轻闹了不愉快的朋友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云清轻,在看了眼云清宁,也不打了,就站在那。
就在这时大夫人出现,看见女儿被推到了地板上,心疼的不得了。
得知了云清宁便是推到她的人,加上她当天刚被老夫人刁难,直接将云清宁拖出了门外。
大门紧闭,不让云清宁进门。
云清宁敲了一个时辰的门,没有反应,她模糊中还听见了大姐姐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如同扎在手中的那根针一样。
她瞧了瞧手中的针,脸上没有表情地将她拔出。
血滴冒出来,她将血擦掉。再次冒出,再擦,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伤口终于只有擦血的颜色,而没有血滴。
云清宁转身,想走回到京郊的庄子上。
*
意识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
云清宁眼前出现了一位带着笑望着她的温柔美人。
她顾不了什么,一股劲的冲进了那人的怀中,嘴里小声念叨着:“妈妈”
一遍遍的重复,身体在温柔的怀抱当中似乎有了暖意,先是上身,后是四肢,遍及到全身。
云清宁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红衣在雪地上实在突兀,但也将本就漂亮的美人衬托的越发鲜活。
由远及近,她发现了一个在雪地当中躺着的小女孩。
女孩脸上惨白一片,但仍然笑意盈盈,如同还未盛开,就要凋零的花苞。
手指覆上女孩的鼻尖,及其微弱的呼吸只能说明女孩还没死透。
女人将女孩抱起,一步一步走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