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先到先前存钱币的典当铺寻人接头,用符箓换些钱财再细谈往后打算。
也不必非要褚清衍安排的人来接应。
除解结界,未迈出两步远,身后草木窸窣响动,何物隐隐靠近。明赫蹙眉辨听杂音回头,竟是一黑漆长蛇迅猛扑来。
黑身赤纹的粗壮三角头长虫游移速度快得惊人,不过一瞬息游曳至他身边,瞄准瘦细的脚踝,大张血口咬去。
明赫却瞧出些异样,临危提脚,狠狠踹中黑蛇,趁其未缓过,取软剑挑飞,落沂瀛水中。
转而冷下脸,对树后藏身之人喊:“滚出来。”
黑蛇出现一瞬,明赫察感到周旁气息微乱。应是先前使用匿隐术屏蔽气息,身藏暗中窥视,尾随了他一路。
只是此人术法高明,彼时明赫又身败力竭,沂瀛水中思紊心乱,未及时察觉。
天底下能在他布置下的结界内藏形匿息,躲过搜寻,除褚清衍外,明赫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抱歉。”
轻轻淡淡,飘渺的不可捉,更似一声叹息。宁静的如同细雨连绵于心扉,溅起阵阵涟漪。
看向树旁现身的褚清衍时,他正转手收剑,英姿撞入眼,薄凉剑锋划开凛冽的剑花,带起几点溪水轻落在他的面庞。
十三癫褚清衍,真装。明赫暗自腹诽。
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明赫只想起这句古吴楚故地合州骂人的老话,当真最符合褚清衍。
虽然褚清衍的容姿着实堪称绝世,但明赫瞧他收剑胡哨,总觉得矫揉,一副装模作样的做派。
这褚清衍该不会是以为他应付不了区区黑蛇,怕他身死,故破了隐法,拔剑打算出手相救,这才露了破绽被他发现。
登徒癞子。
半晌的沉寂,明赫横剑身前,面露不善地问褚清衍:“有事?”
褚清衍缄默不答,相隔漫天飘飞的粉白色花瓣,静静半低眸子看着年岁尚小、身量不高,更因术缚胎病瘦孱的他。
如同,眼前人是他眼中的唯一一般。
衫裳雪绸云白般缥缈恣意,藏蕴些许孤寂清傲的落寞。明赫读不懂,甚至不愿读。
有病莫在他眼前犯,惹人生烦。
那副宛如众生敬仰的仙灵上者,临水而立、绰绰仙约,高高睥睨于悲苦可怜的普世众生模样,一如古书传记载道。
荒世初,大哉北海之神,位居由天东庭,执锋理矩,领率洋海万族,仙姿绝立。
熟悉得令人生厌。
明赫被他盯得略发怵,武战非他所长,敛锋芒耐着性子作揖道:“若是无事,先行告退。”
未等明赫转身迈步,褚清衍蓦然开口解释,大有挽留之意:“且慢。”
“那玄玉京子是横墟驭兽的兽宠,其毒主伤心脉,发作极快,最克你此时。”
飞花落在少年墨云般的长发,又好似此物无触一般直直飘落,褚清衍眼看残瓣留在他发间,强压伸手取下的冲动。
明赫闻言仍背身不理,站定等他的下话。
“沂瀛水虽有奇效,但你伤势过重,疗医不过半个时辰,伤重未愈,若路遇有心之人围杀,我只怕你敌不过。”褚清衍一路随他至沂瀛,见他受苦却不能帮援相救,而今惺惺作态故道缘由。
唯因那天运所指。
知其坚韧大能,然抵不过寄身的凡躯根骨拙劣,倒是极大的拖赘。
“尊者过虑,我既能杀出南阕宫,一路破禁制进得沂瀛天池,区区小蛇,自然也是敌得过的。”少年朗声答道,侧目见沂瀛水澜波漾,细长的暗影倏忽消隐。
若非他手快眼疾将这黑玄蛇踹开,挑入沂瀛水中掩遮,待褚清衍出手剑发,玉京子必难逃一死,定寸断殒命褚清衍剑下。
下回横墟遣使,也该派个机敏些的来。
刹那沂瀛水畔繁花风吹动,盯看明赫的褚清衍微微一凌,略握腰侧配剑。
“尊者手下留情。”明赫拦在褚清衍面前。
“那玉京子乃我旧友之宠,生性有灵,对我并无恶意,”明赫收剑入锁囊,回看褚清衍,眉眼带笑凑近道,“还望尊者放他一条生路。”
褚清衍仍欲斩杀,诞灵的本命渊渟剑却于识海哭闹不止,欲挣开控术,违其号令。
正大诧存惑之际,唯见明赫逼近道:
“就当我任性妄为,悯怜无端,此后祸殃,我一人承担。”
往后数百年变迁,再兀自回想遥远流年的一亩,褚清衍亦不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