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墙壁上挂着一幅彩铅装饰画，不知是不是餐厅老板特意换的，内容是一间坐满了学生的教室。程珞的视线落在那些蓝色校服上，又跳回到裴谦弈的眼睛，“她高二的时候，跟你表过白吧？”
“嗯，你知道这件事？”裴谦弈微讶，继而认真道：“那天放学，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暂且没出声，他补充着，“你一般都会写一会儿作业再走的。她下楼以后，我在上面也没呆太久，大概看了七八分钟的天空，然后跑着回教室，那时你已经离开了。”
程珞点头，余光里的彩铅痕迹似在晕染，在变得模糊以前，她寻得一处与记忆完美契合的地方。
最普通的圆形挂钟，黑色边框，白色钟面，左侧靠下的地方不知何时掉了一点漆，形状像一颗极小的水滴。三根针各司其职，精准地指向五点四十分。
自习课结束，放学铃打响，教室陡然变得嘈杂。
高二的新学期刚刚开始，直到大半个月之后，程珞才决定加入晚自习。
这一天，她仍然要回家，但并不急着走。
换了一本练习册，她开始写英语的单项选择题，内容基本都是词汇和语法，做起来很顺手。
陆陆续续有人背上书包离开教室，少部分人和她一样写着作业，也有一些还与同伴聊着天。
先前那些此起彼伏的说笑声虽然有些吵闹，但层层叠加在一起，听不清内容，她也不甚在意。
此刻教室里的人变少，单一的交谈内容便令人无法忽视。
一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她坐在第一排，聊天的同学正好在她身后的第二排。二是因为她们的语气雀跃而激动，极富感染力。
那几个女生很是活泼开朗，高一来自同一个班，总是一起出现，显得尤为亲密。
程珞随意回头看了一眼，她们的小团队似乎少了一个人，应该是那个最高的女生吧。
女孩们并不在意聊天的内容是否会被别人听到，裴谦弈的名字非常清晰地落入程珞耳中，只需稍加串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纸上的罗马体英文字母突然变得有点陌生，程珞思索着某个语法知识点，匆匆翻开书籍查找。
还是不明白，到底是选b，还是选c呢？
显而易见，她有点分心了。
在她做完所有选择题之前，前去表白的女生赶回了教室。
“他接受了吗？”好几个音色问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
“啊……那个，别太难过。”有人低声安慰。
“我不难过啊。”表白女生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有太多沮丧，“他都跟我说了，他一丁点感情上的心思都没有，只想专注学业。”
“裴谦弈不喜欢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话，我觉得还能接受诶。”
气氛陡然轻松起来，几人又絮絮讨论了些裴谦弈的事情。
程珞合上笔帽，开始收拾书包，她已经对着一道简单的选择题思考了五分钟。
临走时，她还听到她们在商讨要不要送裴谦弈生日礼物，但是并不知道是哪一天。
一楼放着一面全身镜，老师们把它叫做仪容仪表镜。经过时，她仓促地一瞥，眉目黯然，心绪沉沉。
隐约又听到飞机声的轰鸣，她循声走出楼道，眯着眼睛四处张望，终于捕捉到即将消失的小黑点。
恰好是她回家的方向。
“你……”程珞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并没有刻意隐瞒当时自己急着离开的原因。
她举起手在裴谦弈眼前挥了挥，他的眼睛似乎很久没有眨过了。
“原来是这样。”裴谦弈终于出声，她感到一阵缥缈，难以分辨他的心情。
“那天以后，你一直在意着这件事情吗？”
程珞盯着他张合的嘴唇，内心忽而安定下来。
“我多多少少会有啊，你不喜欢任何人，这件事情让我很难过。”
她抿了抿唇，迎上他流转的目光，“你啊，就是想听我把这句话说出来吧。”
“那你听好了，我们高中待在一起的时间，说过的话，经历的事情，多不胜数。你在我心目中，再独特不过了。可是，那时候我们太稚嫩，所以不管萌生过什么情愫，都可以概括过懵懂，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散场。”
“那件事情充分说明，裴谦弈是一个成熟的人，他一定不会把那些让我窃喜的东西当真。直到我们重逢，碰上那种奇妙的情况，我也会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