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正的你把我当作普通同窗。”
程珞捏弄着项链坠子,指尖掠过冰凉触
感,压下隐隐燥热。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坦率和勇敢的人。说服自己对一段感情祛魅,比追寻不确定,来得要容易。”
“那些所谓的,对过去之人的念念不忘,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对逝去时光的缅怀呢?我看过不少青春题材的影视片,导演试图告诉我们,久别重逢,也许占据上风的并非爱意,而是回首过去,翻涌的遗憾与不甘。”
“观众们也开始欣赏这样的结局,不需要什么互明心意、暧昧恋爱、结婚生子,一切东西要和现实的柴米油盐沾边,就变得索然无趣了。原本就只是青春时的暗恋而已,彼此错过也是一种美学,大概真的是相见不如怀念吧。”
走廊另一端,千纸鹤与纸飞机在空中摇曳碰撞,影影绰绰。
她想起这实在不是什么倾吐心声的好场合,手指轻轻松开坠子。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是我感受到了你的爱意,还是我变得成熟了,所以直抒胸臆变得非常简单了呢?剩下的话,我们以后再一起说吧。”
“等一下。”在她的手垂落下去之前,裴谦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程珞眨了一下眼睛,点点头。
他做了一个“嘘”的口型,带着她轻巧地来到另一边的楼梯口。
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第三层,楼顶做了一个小天台,门敞开着。
此处空无一人,只晒了一些菜叶和辣椒之类的,镀着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
“我今天和那位袁同学说了一些话,似乎和你刚刚提到的内容有一点契合。”裴谦弈的一身白装在阳光下更加纯粹,吃过一餐晚饭,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油污。
“我不想再怀念你了,就算没有那次受伤,我也打算去见一见你。人脑的确会美化记忆,我说虚假的回忆和真实的爱恋是不一样的。”
“三年的时间并不短,从人体发育和世俗道德的角度来看,也许任何好感都难以被承认为爱情,可我们的那些故事和经历是真实发生的。”
“可能每一个人在回忆校园时期时,脑子里都有关于某位异性,甚至是多个异性的剪影,而每个人的程度又是不一样的。”
裴谦弈的衣领被吹得翻折过去,他顺手抚平了,摩挲着那朵刺绣白玫瑰,“他们或许把这些回忆当作调味,亦或是人生低谷时的情不自禁,也有可能是迫不得已的感慨。大部分情况下,人总是欣然往前走,对途中遇上的心动之人张开怀抱,书写新的故事。至于那些偶然的回忆,像是在印证,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我的回忆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必需品。只有挣脱了怀念的枷锁,真正与你相见以后,我才笃定自己拥有的是一份真实的情感,再也不会去质疑自己是否润色了回忆。”
“即使是在没有朝夕相伴的时光里,也从来不会有另一个人,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占得上风。”
他的目光未曾偏移一瞬,微风吹过,只有几只路过啄食的麻雀充当观众。
“我的一点点时间用完了,下去吗?”
“好。”程珞轻笑着点头,并不多言,与他默默相视。
两人准备离开,她又偏头看他,“这衣服热不热?”
“有一点,但是我觉得这样比较帅。”他反而自夸,又像孩子般寻求她的认可,“好看吧?”
程珞正欲回答,又见他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脖颈,“而且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