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南下,必先除其羽翼,断其后路。”
荀攸闻言,补充道:“主公欲南下,新野刘备,确为首要之敌。荆州刘表,虽无大志,但地利人和,亦非易取。吾等可先遣使节,以礼相待,探其虚实,再行定夺。”
“至于马腾,地处西凉,与韩遂等人纠葛不断,吾等可借刀杀人,令其自相残杀,吾则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听罢,抚掌大笑:“诸公之计,皆合吾意。此番回许都,吾正欲整顿兵马,南下与刘备一决雌雄,了结旧怨。”
“荆州虽难,但吾等先以雷霆之势,震慑其心,令其不敢轻举妄动,再徐图之。”
“如此,则天下大势,可期可望矣!”
言毕,大堂之上,群臣激昂,共誓同心,誓要辅佐曹操,成就千秋霸业。
而袁绍方面,得知使臣未能带回袁尚,且青州之地已失,袁绍大怒,病势更重。
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仍念念不忘袁尚之事,心中愤懑难平。
昔日,袁绍一念之差,任长子谭为青州刺史,实乃废长立幼之隐忧初现。
虽然袁绍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亲口承认,要立袁尚为嗣,而孤远袁谭。
却被智谋深远之士窥破天机。
沮授看透了袁绍废长立幼的心思。
他痛心疾首而谏袁绍:“主公此举,恐为祸乱之源矣!”
但是,袁绍心志已决,非但未纳忠言,反而以假乱真,闭塞谏路。
公孙瓒既灭,袁绍更将谭过继他处,复以次子熙领幽州,外甥干牧并州。
并振振有词地说:“吾欲令诸子各据一州,以视其能。”
此语一出,家族暗流涌动,兄弟阋墙之祸,已伏于细微。
乃至于如今袁绍病重,神智昏聩,不知袁谭于青州已势成虎踞,灭田楷、孔融如探囊取物,野心与兵力并长,竟至萌生弑弟之念。
内忧外患交织,袁绍之躯日薄西山,已无力洞察长子的心机。
袁绍如今已经无法思考袁谭杀害袁尚的可能性了。
周遭谗言四起,皆由袁谭党羽所布,哄骗主公召回长子,以承家业。
袁绍迷梦之中,还在幻想,尚寄望于割让青州数郡于曹操,以求幼子尚之安,殊不知此乃痴人说梦,徒增笑柄。
——
邺城大将军袁绍的府邸。
袁谭已归。
曾经紫袍金冠的袁本初袁大将军,身材魁梧,面色雅正,就连死时都令“河北士女莫不伤怨,市巷挥泪,如或丧亲。”
如今的他面容枯槁,昔日清雅之色已被岁月与忧虑侵蚀,唯余三缕长须,依旧垂至胸前,诉说着往昔的辉煌。
袁谭容貌肖母,并不肖父。
因此面相更显刚烈,而无清秀之气。
“父亲何在?”袁谭沉声问道。
“主公卧病于寝殿,日夜期盼公子归来。”
侍从引路,穿过曲折长廊,至袁绍寝榻前。
“父亲,儿归矣。”
袁谭低语,声含哀切,又藏锋芒。
袁绍闻声,勉力睁眼,见长子立于榻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既有遗憾,亦有忧虑。
“子谭,吾家基业,望汝兄弟共守之。”言罢,气息渐弱。
袁谭心中暗笑,面上却恭顺答道:“父亲放心,儿定不负所望。”
袁绍欲抬手,却力不从心,只得缓缓言道:“吾儿显甫尚安否?”
袁谭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答道:“谭不知,父亲放心,儿已遣人往黎阳探寻。”
袁绍闻言,心中稍安,却又隐隐感到不安。
他深知长子心性,更知自己废长立幼之举,已种下祸根。
然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父亲,儿在青州,虽灭田楷、孔融,然心中时刻挂念家族安危。今归来,愿与父亲共谋大计,以保袁氏基业。”
袁谭跪于榻前,言辞恳切。
袁绍心中那份对幼子袁尚归来的深切期盼,终究化作了泡影,成为了一枕虚无缥缈的黄粱美梦。
青州半郡,已作为权宜之计,无奈割让于曹操之手。
冀州风雨飘摇,大半疆土沦陷。
青州再失,袁氏基业岌岌可危,仅余幽州、并州与邺城周遭之地,苟延残喘。
并州之地,高干野心勃勃,自立之势已如暗流涌动,待袁绍百年之后,只怕将成尾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