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蝗灾未炽,但见虫卵隐现,未至肆虐之境。
郭婉深谋远虑,令寻橦健奴们收割冬麦,播撒瓜豆,以备时艰,尚未至于食蝗的惨状。
俗云:“猫行猫径,犬走犬道。”
世间万物,各有其生存之道。
郭婉统筹农事,率众收割,田野间人声鼎沸,热火朝天,一派繁忙景象。
而邺城之内,夜幕低垂,万籁俱寂,犹如鬼域,唯城头之上,灯火阑珊,点点火光,犹似人间烟火,稍慰人心。
此间景象,恰似乱世之中,一隅安宁,令人感慨万千。
邺城之夜,宛如幽冥之域,非戏谑之语,实乃时势所迫,人心惶惶的写照。
建安七年,孟夏之际,五月庚戌之日,天昏地暗,悲风四起,袁绍,一代雄主,竟溘然长逝,壮志未酬,身先死矣。
拖病体以延岁月,历经半年之苦,终至油尽灯枯,撒手尘寰。
其一生戎马,叱咤风云,然天命难违,英雄末路,令人扼腕叹息。
邺城之内,闻此噩耗,无不震惊。
城中士民,或悲或惧,或忧或叹,皆感世事无常,英雄易逝。
而袁绍的旧部,不少人更是心如刀绞,痛失主心骨,前路茫茫,不知所从。
夜幕之下,邺城更显凄凉。
街巷空旷,人迹罕至,唯闻风声呼啸,似有鬼魅低语。
城头之上,虽有火光闪烁,却难掩其萧瑟之气。
城中之人,皆感自身如孤魂野鬼,漂泊无依,不知未来何在。
此情此景,正如曹操之诗所云:“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袁绍殒命之日,曹操遣使赍密函至袁营,诡言未曾加害于绍之子嗣,反言袁尚已为袁谭所害,身首异处。
袁绍本就病中忧思,闻此噩耗,如坠冰窟,惊骇难当。
乃厉声呼袁谭而问曰:“吾儿尚究竟何在?”
袁谭面不改色,坦然应之,承认其罪。
袁绍闻之,如遭雷殛,面色霎时惨白,双手紧握榻沿,怒目欲裂,悲声呼道:“吾儿何辜,竟遭手足相煎!”
其声凄厉,闻者无不恻然。
言毕,袁绍胸中气血翻涌,一股郁气直冲喉头,悲愤难抑,呕血数口,气息渐趋微弱。
榻前,袁谭面现得意之色,但眼中亦闪过一丝慌乱,盖知此事已不可挽回,唯有顺势而为。
原来,袁谭乘父病笃之际,早布密谋,假袁绍之名,行私计于前,将二弟袁熙过继于从父,欲借此稳固己位。
此计既施,邺城之势,遂生微妙之变。
辛评等辈,老于世故,窥见风向,遂纷纷倒戈,投效袁谭,共谋大事。
如今邺城已是不需要袁绍了。
所以袁谭才无所顾忌,坦然承认其残杀手足的恶行。
为稳军心,袁氏众将不得不暂时鸣金收兵,静待事态发展。
曹操闻袁绍薨逝之讯,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胜者之喜,亦有故人凋零之悲。
曹操与袁绍,自幼为总角之交,两家皆显赫,曹氏近侍帝侧,袁氏则四世三公,门楣高峻。
二子嬉戏于亳州之地,乃至共谋稚趣,如窃新娘的恶作剧,虽未竟成,但情谊之笃,可见一斑。
及至弱冠,二人同仕于大将军何进麾下,位列西园八校尉,曹操典军,袁绍中军,皆为一时之俊杰,直接承命于天子,威震朝野。
二人协力辅弼何进,共图国是,但何进未纳曹操之策,终致事变。
董卓乱政,天下共愤,袁绍首倡义兵,为关东联军盟主,曹操则鼎力支持,共襄大义。
联军集结,诸侯并起,曹操亦于陈留招募义士,声势浩大,与袁绍并肩作战,誓复汉室。
讨董失利后,曹操势微,袁绍则援手以助,表其为东郡太守,共御外侮。
彼时,董卓未除,公孙瓒雄踞北方,曹操、张邈四周强敌环伺,袁绍与操,犹同舟共济,唯有携手,方能渡过难关。
是以,二人之交,虽以利合,然患难之际,更显情深。
时移势易,袁绍据冀、并、幽、青四州,有窥神器之心;
曹操亦平袁术、斩吕布、逐刘备,势不可挡。
昔日挚友,终成敌国,中原逐鹿,谁主沉浮?
二雄相争,实乃天命所归,友情虽厚,终不敌政治纷争,历史洪流,谁人能挡?
回顾与袁本初一生的恩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