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欲遣使江东,令孙权遣孙氏子弟质朝,以显臣服之诚。
初,曹操拟遣名士蒋干为使,不期侍者疾步入帐,禀报曰:“公子丕,忽至军中,求见司空。”
曹操闻言,手中书简微颤,神色瞬息万变,终而恢复如常,淡然令侍者引曹丕入营。
曹丕既入帐内,行大礼毕,曹操凝视之,缓缓问道:“吾儿不在府中研读经史,何故至此?”
曹丕从容对答说道:“儿闻父欲遣使江东,特来请缨,愿代大人之任,亲赴江东,呈书于讨虏将军孙权之手。”
曹操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旋即问道:“出使江东,非卿大夫之职,汝身为吾长子,何欲屈尊降贵,行此微末之事?”
曹丕微微欠身,目光中闪烁着好奇与决意,向曹操进言曰:“江东孙权,虽年岁未及弱冠,但已能肩承父兄之伟业,稳坐江东六郡,其威名远播,四方震动。”
“儿与之年岁相仿,心甚向往,颇欲亲往一见,以窥其才情胆略之深浅。大人以为此行可乎?”
曹丕神色坚定,继续说道,“儿虽愚钝,亦知家国天下,匹夫有责。况江东孙权,雄踞一方,非易与之辈。丕欲借此行,探其虚实,为将来图谋江东,略备方略。”
曹操闻言,目光如电,审视曹丕良久,似欲洞察其心。
帐内气氛凝重,唯闻父子二人呼吸之声。
曹丕挺立如松,心潮暗涌,然面上却无丝毫波澜,静待父命。
曹操轻抚长髯,沉吟片刻,终长叹一声,曰:“吾儿有凌云之志,吾心甚慰。”
宛城之战后,曹丕独遁之事,深令曹操心灰意冷,是以军旅之事,曹操绝口不提,心存芥蒂。
但今日观曹丕,立功之心昭然若揭,曹操亦不免心生怜爱,念及骨肉之情,自当予其机会。
毕竟,此乃血脉相连之子嗣,岂可轻易弃之不顾?
见曹操还在迟疑,曹丕心如刀绞,双膝不由自主跪地,叩首拜曰:“儿知父亲关爱之心,昔日宛城之失,乃儿之大过。但丕已非昔日之孩童,愿以血肉之躯报效大人,愿以余生弥补过错,不负父亲养育之恩。”
曹操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亲手扶起曹丕,言道:“汝既有此志,吾岂能阻之?”
“既如此,此行江东,便由汝代吾前往。但切记,江东之地,人才济济,汝当谨慎行事,勿堕吾家威名。”
曹丕闻言,起身离席,跪拜于地,声音坚定:“父亲放心,儿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此行吴郡,儿定当洞察时局,以诚待人,共谋和平共处之道。”
帐外朔风凛冽,寒气侵骨;
而帐内则温煦如春日,暖意融融。
曹操巍然屹立于高席之上,手执一樽晶莹剔透之酒,其色泽宛若琥珀,于灯火阑珊处更显尊贵非凡。
他缓缓启唇,为即将远行的长子曹丕践行,目光如炬,深邃莫测:“吾儿此行,使命重大,可需谋士数人,随侍左右,以策万全?”
曹丕闻父言,神色愈坚,拱手对曰:“大人过虑矣!”
“儿此行旨在传递诚意,共图两地和平之局,非刀兵相见之途。故儿以为,谋士之智虽不可小觑,然此行关键,在于心交而非智胜。”
“丕愿以赤子之心,辅以自身智勇,应变途中万端,必不辱大人之命。”
酒香四溢,乐声悠扬,一派庄重而又不失温馨之景。
曹操微颔首,复言:“吾儿所论甚是,然世事如棋局局新,多一智士,即多一重保障。吾欲遣荀攸、程昱等良谋,伴你同行,以备不虞。”
曹丕再拜,婉拒曰:“公达、仲德等公,正助父亲大人平定河北,功在社稷。丕出使吴郡,实无需如此多谋士相随。儿自信能妥善处理,请大人放心。”
曹操闻之,面露赞许之色,遂大笑说道:“善!既如此,便遣蒋干一人,为你副手,共赴江东。汝可先归,与之会合,而后即刻启程。”
言罢,曹操目光中满含期许,复又叮嘱道:“蒋干在许都,已备妥一切,汝可安心。路上须谨慎行事,勿使行踪泄露,以防不测之变。”
于是,曹丕再次起身,庄重地跪拜于地,叩首谢恩,声音铿锵有力:“父亲教诲,儿铭记于心。此行吴郡,儿定当谨言慎行,不负所托,以功成归来!”
曹丕在众将的目送下,缓缓整理行装,每一件衣物、每一份文书都仔细核对无误。
他深知此行是自己争取到的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