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陆令史远迎,丕感激不尽。”
陆议见状,连忙躬身回礼,言辞谦逊:“贵使客气,下吏奉讨虏将军之命,自当竭诚以待,岂敢言劳?”
言罢,两个年轻人相视而立,曹丕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陆议。
但见陆议年纪虽轻,却举止得体,不卑不亢,言辞之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低调,曹丕心中不禁暗暗称赞。
吴郡陆氏子弟,气质确实不赖。
曹丕微微一笑,道:“陆令史年纪轻轻,便已入仕幕府,足见才学非凡。丕初至吴地,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还望陆令史多加指点。”
令史,是孙权幕府里的低等官吏,但白身的曹丕并没有轻视年轻位卑的陆议。
陆议闻言,连忙谦逊道:“贵使言重了,下吏才疏学浅,岂敢妄言指点。”
“不过,若贵使有何疑问,下吏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一番交谈,气氛渐趋融洽。
郭婉闻令史自陈名“议”,心中微动,遂悄然抬眸,斜睨其人。
“陆议?”
她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露声色。
岂非日后名震江东,身居大都督之位的陆逊陆伯言乎?
孙权尚未赐名“逊”,因而听陆议自称名“议”。
于是,她复又低眉垂眼,佯装无事。
而陆议,则全然未觉,依旧尽心尽责,引领曹丕一行,步入馆舍之内。
于不同之时期,因利益纷争、时局变幻之影响,各国遣使的目的亦各异。
或为谈判,以解决争端、达成和约;
或为日常之朝聘往来,以通好、贡献、吊丧、通商;
于危急之际,亦可向盟友告急,以求救援。
依周礼,使臣出使,可归之于宾礼之范畴,即所谓“以宾礼亲邦国”。
宾礼之中,除诸侯朝见天子外,亦涵盖诸侯国间交往之礼节,诸如朝、聘、盟、会、遇、觐、问、视、誓、同、锡命等礼仪之制。
诸侯朝见天子时,必携玉帛、兽皮、珍珠及本地之珍稀特产等“礼物”,以献于天子,故又称“朝贡”。
天子受礼后,亦以玉帛、珠宝等物“回赐”诸侯,以示礼尚往来。
不过如今,汉末之世,礼崩乐坏,局势纷扰,各国关系的性质亦难定。
日后吴国曾向曹魏乞降,遣使奉献,此等出使,可称之为“朝”,实乃“不平等之联合”。
而吴国与盟国蜀国之间,外交往来频繁,可称之为“聘”。
此乃国与国间遣使互访之礼,如孙权称帝之时,诸葛亮力排众议,主张“应权通变,弘思远益”,承认孙权的地位,遂遣卫尉陈震出使吴国,与之盟誓。
此等交往,乃平等之联盟,共谋天下之大计。
不过,时下曹操尚未加冕魏王之尊,仅以司空之职衔出使吴郡。
故孙权亦仅遣本土望族的年轻才俊,幕府令史陆议,以迎迓曹丕一行。
至馆舍之前,陆议复躬身施礼,言辞温文尔雅:“此乃吾吴地为贵使精心筹备的休憩之所,虽无许都之繁华盛景,却也别有洞天,清幽雅致,望使者能心生欢喜,宾至如归。”
尽管陆议仅居令史卑位,但其态度谦卑恭谨,曹丕见状,并未恃尊凌卑,反以礼相待,未加以为难。
是时,天色已渐暗淡,晚霞如织,映照得馆舍前一片金黄。
曹丕举目四望,见夜色渐浓,遂向陆议笑道:“今日天色已晚,贸然前去拜见吴侯,恐有不便。”
晚上去见孙权,显然不太合适。
陆议闻言,亦微笑回应:“贵使所言极是,此刻前去,确非所宜。不如贵使先在此馆舍安歇,待明日清晨,议再来迎接,共赴讨虏之府。”
曹丕点头称善,又道:“如此甚好。只是我等初来乍到,对吴地风土人情尚不熟悉,若有诸多不便之处,还望陆令史多多包涵。”
陆议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贵使客气了。下吏既受讨虏之命,自当尽心竭力,为贵使等安排好一切。”
“贵使在吴县驻留期间,若有任何所需,但请告知,下吏定当竭力筹措,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议稍顿,复补充道:“在贵使居吴县之日,下吏亦将宿于馆舍,以备贵使等随时召唤。”
曹丕微微颔首,以示赞许。
言讫,陆议复向侍立一旁的随从们训诫:“尔等须尽心竭力,侍奉贵使等,勿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