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而后,刘璋就断绝交通于天下各州。
所以,若说焦矫之马得自益州,郭婉半点不信。
今三国鼎足之势未立,江东与益州相隔遐迩,兼以刘璋闭关自守,商贾之道不通。
是以焦矫之马,必购自江北也。
陆议闻言,摇首以对,他也不知焦矫马匹来源。
陆氏尚未至陆逊掌门户之时。
诸多隐秘之事,实际上陆议亦不甚了了。
陆氏之务,犹由族长代掌,还未交到“陆逊”之手,否则陆议如今,岂止才是孙权幕府里的一个小小令史,给许都来使使唤征用。
现在的陆议,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面书生。
除了陆议年幼的缘故,陆议名声不显职务不高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是他的叔父陆绩比他更出彩。
陆绩同顾邵齐名,更胜过陆逊、张敦、卜静等人。
孙策刚占领江东,驻扎吴郡之时,陆绩就成为了孙氏的宾客。
于时,江东名士张昭、张纮、秦松,集于一堂,皆为座上贵宾。
堂中烛光摇曳,映照众人面色凝重,正热议天下纷扰,四海未靖,欲以何策平之。
陆绩,年方弱冠,以其才学虽幼而受敬,然因齿序之末,坐于席之尾端。
彼窥视堂上诸公,言辞激烈,皆主张以武力荡平四海,心中颇有微词,遂不顾席位之卑,扬声而言曰:“忆往昔,管夷吾相于齐桓公,九合诸侯,一统宇内,未尝恃兵车之利。”
“孔圣人有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今诸君高论,不谋以德服人之道,而徒尚干戈之勇,绩虽年少,然闻之未安于心也。”
言罢,满堂皆静,众目睽睽,皆注于陆绩。
张昭等闻其言,初以为童言无忌,继而细思之,觉其言有理,心中不禁暗暗称奇,面露惊异之色。
陆绩,仕于孙权幕府,为奏曹掾。
有趣的是,此陆议的叔父,陆绩,反较陆议年幼。
故陆议之光华,常为叔父所掩。
及陆绩受孙权之命,外放任郁林太守,不幸卒于任上,陆议之才华,始得渐展,缓缓踏上统摄吴国军政之途。
顾氏之宅,恰位于三人所踏之坊内。
遥见焦矫一行,宾客盈门,车马喧嚣,竟大模大样地停驻于前方顾氏府邸之前,遣人入内通报,气势张扬,无所顾忌。
恰于此时,又有二人,手捧鲜瓜,趋步而至,欲求见焦征羌。
“吾等求见焦征羌。”
其声朗朗,传入众人之耳。
曹丕、陆议与郭婉三人,此时正立于顾氏府邸之侧,距其不远,得以窥见焦矫面貌。
但见焦矫身型高健,立于顾氏府前,其面前,已有二青年郎君,手捧鲜瓜,谦卑顿首,态度恭敬至极。
焦征羌之名,源于其曾任东汉征羌县令之时,世人皆以此称之。
焦矫见状,微微挑眉,问道:“汝等何人?所来为何?”
此时,顾氏门人已匆匆进屋通报,尚未有人出迎。
焦矫立于门前,略感无聊,遂与二青年攀谈起来。
“吾等乃会稽乡间小民,幸得在焦公之广袤田畴中耕作,闻焦公威名远播,如雷贯耳,特以此鲜瓜为礼,聊表敬意。”
一青年郎君虽穿粗布衣服,但气质并非久耕小民。
躬身答道,言辞诚挚,神色间满是恭敬。
焦矫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随即大笑道:“哦?原来尔等乃是在我田下耕作之民,倒是难得有此心。”
“但吾好奇,会稽距此吴县甚远,尔等何以不辞辛劳,远道而来?”
青年闻言,神色更显谦卑,答道:“吾等虽出身乡野,却也知恩图报。焦公于我等有恩,吾等自当铭记于心。此番前来,一来为献瓜表敬,二来亦欲亲睹焦公风采,以慰心中仰慕之情。”
焦矫审视面前二青年,乃问道:“汝二人既知恩图报,可愿告知名姓?”
左侧青年躬身答道:“吾名步骘,字子山,乃临淮淮阴人也。此吾挚友,名卫旌,字子旗,广陵郡人氏。”
焦矫闻言,目光微闪,笑道:“噫!尚有字乎?吾倒未曾料及。”
言罢,方认真打量二人,见其神态诚挚,不似作伪。
“汝等既有此心,吾便欣然收下此瓜。”焦矫嘴角微扬,续道,“然吾观汝等气质非凡,举止有度,不似乡间小民之态,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