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之心,欲以此等小事,示吾与江东之和善,吾自当成人之美。”
言罢,曹丕目光炯炯,似有所决,复谓孙权曰:“讨虏若愿,可遣使随吾一同返许都。待至许都,吾必亲自往掖庭,为将军择选家境清白、手艺精湛之织户,以赠将军。”
孙权哈哈一笑,连忙摆手。
那可去不得。
郭婉默然不语,静处于曹丕背后之席,冷眼旁观席间众人,各怀机心,谄笑以求私利,心中颇感索然无味。
其目光所及,远不及帘后府婢的尽兴表演,犹为赏心悦目。
毕竟孙权是以夜宴为邀,府中自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席间,或有三五成群,吟咏诗赋,声情并茂;
或有高谈阔论,引经据典,才辩无双。
亦有吹拉弹唱,丝竹之音绕梁不绝,更有狎妓悠游,嬉戏于席间,增添无限风情。
更有临案挥毫,泼墨如雨,尽显文人雅士之风骨。
身处宦海,人皆惧无事之闲,恐失展才之机。
孙绰将履新职,心怀壮志,跃跃欲试,欲以此行搏取功名,显耀于世。
出入之间,迎来送往,恭维不绝,曹丕亦深感权柄在握之快意。
世间纷扰,爱与恨皆有其因,唯对人前程影响深远者,方能得众人真心之重视。
不过,曹丕亦非浅薄之人,虽一朝得势,却不至忘形。
深知己之根基尚浅,此时绝非肆意弄权之时。
故此行江东,虽身负讨质重任,却不欲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大肆网罗江东才俊。
当然,除步骘、卫旌二人外,馆舍之前,并未见多少时流之士,争相涌至,乞求曹丕的雅赏提拔。
毕竟,曹丕之名尚未显赫于世,司空长子之身份,仅乃初露锋芒,尚未至光芒万丈之境。
除了步骘和卫旌,也没有多少江东时流,争涌馆舍门前,乞求曹丕雅赏提拔。
毕竟愿意跟着曹丕远离故土、赌上身家性命之辈不多。
现在的曹丕,可不是大魏天子。
只是一个出使吴郡的司空长子罢了。
尊称一句“贵使”尚可,押上身家,那绝对不可能。
当今之世,九品中正制尚未蔚然成风,然高门子弟已居显赫之位,寒门庶族欲崭露头角,实乃难上加难,其端倪已现。
既处此境,郭婉之感尤甚。
世人行事,多信赖骨肉至亲,欲求强援,亦必从高门名士中择取。观曹操之倚重夏侯氏,孙权之与吴郡四姓共治江东,皆此理也。
当然,高门之中,不乏纨绔子弟,寒门庶族,亦有德才兼备之士。所难者,在于如何慧眼识珠,将寒门之兰芝拣选而出。
士族垄断文化,致使寒门子弟目不识丁,此诚为未来世道之弊。
“吾江东歌舞之美,何如?观女史之神态,竟如此沉醉其中耶?”
孙权目光如炬,早已洞察秋毫,见曹丕身后之蒋干与郭婉二人。
郭婉观歌舞之态,未曾稍掩,是以孙权之注意,亦在情理之中。
孙权的注意力,将发散思绪的郭婉拉回现实。
“女史既有所好,此间歌婢,便赠予女史矣!”孙权慷慨挥手,随即吩咐被郭婉盯着许久的那个歌婢上前。
那府婢名曰王孙琐,皓齿丹唇,姿容秀丽,黑丝一捆,束于脑后,颇有江东闺秀之韵。
闻家主之言,自不敢慢,即趋前数步,款款施礼。
孙权询其姓名后,含笑曰:“王孙琐,汝便随女史返许都,当尽心侍奉,勿有丝毫懈怠。”
郭婉闻言,连忙起身谦逊道:“此等重礼,婉实难承受。且此行仓促,恐多有不便之处。”
孙权笑道:“女史勿需过谦,王孙氏聪慧机敏,必能在掖庭之中,为女史分忧解难。再者,吾与贵使情谊深厚,赠一歌婢,何足挂齿?”
孙权适时一顾曹丕,以示意其交谊之笃。若郭婉推脱此赠,恐显孙权与曹丕情分疏浅。
秉持不拂贵人雅兴之念,郭婉欣然纳此婢女。
时陆议未蒙孙权之邀,故未列席。
唯蒋干一人,见郭婉携歌婢王孙琐入座,乃频向之使眼色,意态百出。
观蒋干之态,比郭婉更为雀跃,郭婉不觉哑然失笑。
此歌婢非歌姬也,仅为孙权之侍女耳,未列姬妾之属。
回到席上,再视王孙琐之态,小心谨慎而又强作镇定,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