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禅定震惊了,他都没开口说,讨要的恩典是什么呢。
若浅也是一惊,不过看向季瑾瑜的眼神,便知道了,自家主子大概已经猜到禅定讨要的恩典是什么了。
“不论贫僧说什么,娘娘都会答应么?”禅定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大师说笑了,大师不过是慈悲为怀,想要本宫给秦尚宫一条活路罢,本宫为何不应?”
季瑾瑜淡然地开口,眼中波澜不惊。
这下禅定是真的惊到了,她怎知自己想要求的就是这个?
禅定收起了惊吓,对着季瑾瑜深深地行了一个佛礼,然后那双眸子就看着季瑾瑜,眼中有诚恳,有乞求,有不忍,还有一丝丝不属于出家人应该有的情愫。
“当年情况紧急,也是贫僧拖累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
禅定一边说着,一边又陷入了回忆。
当年叶谦林突然逼宫,一碗毒酒,让先皇走的痛不欲生,可是在先皇驾崩之前,却是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鲜血留下了一封血书遗照,然后交给了身为内侍的他。
那个时候,他还叫“陈海”,是在御前伺候的太监,但并不是近身伺候的,那晚,刚好是他当值。
御前的大太监却被叶谦林叫走了,想来也是早就被叶谦林收买的人。
先皇写下那封遗照之后,便托付给了陈海,陈海趁着换班之际,离开了先皇的寝宫,便消失了。
等到叶谦林替先皇收尸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先皇的手指破了,这才发觉,先皇有可能在死前留下了什么,当即下令,让人彻查先皇的寝宫,尤其是那晚在先皇身边服侍的内侍太监们。
很快,叶谦林边发现了内侍中少了陈海,而他派人搜遍皇宫也没找到陈海的下落。
也把与陈海交好的太监宫女抓起来审问,秦尚宫就是那个时候,被叶谦林行刑逼供,弄的痴痴傻傻的。
本来叶谦林毒死先皇,想要逼宫,可是位高权重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乎名声,叶谦林害怕死后遭世人唾骂,又忌惮先皇临死前留下的血书遗照,这才退而求其次,将不学无术、名声不好的长孙屹川推出去做皇帝,其实就是傀儡,而他是背后操纵傀儡的人。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叶谦林太过慌张,还是年纪大了,思虑不周,也许也是长孙屹川伪装的太好,新上位的皇帝却不是他想象中那般好操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禅定抛开回忆,一双眼睛,还是带着些许的湿润,“明明才几年,三娘都老了许多了!”
是啊,距离先皇去世不过才三年而已,自己沦落到了逃亡的地步,而秦三娘也已经痴傻。
值得么?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禅定总是这般问自己。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丞相残害忠良、祸乱朝纲,将黎民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侍奉先皇,自然要将先皇的遗愿完成。
“求娘娘仁慈,放过三娘吧!”
禅定说完,对着季瑾瑜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