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距离,永宁公主与张孟梓四目相对。
青年眼睛坦荡得透亮,他认出来她,笑一下,露出被打断的门牙。
“别看了!”突如其来的心虚恼怒,永宁公主回身去捂祁远的眼。
“怎么?方才不是公主殿下自己说,要送送驸马爷?”笑着拨开她的手,祁远反身将她扣在怀中。
恶作剧般搂她贴住窗沿,拉她探出身去,祁远在永宁公主耳边坏笑道:“要送就好好送呀,这是你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楼层很高,永宁公主被他环在怀里,忽然一阵慌乱。
“周原,你大胆!”永宁公主挣扎。
祁远力道很大,语气很轻,道:“殿下当心,可别失足掉下去了。”
“本宫要回屋!”永宁公主怒气冲冲,身体却再不敢挣扎。
囚车中张孟梓久久抬头,车道两侧群众也跟着去看。
楼层高高,红色雕花窗敞开一扇,衣着华贵的艳丽女子被俊美青年搂在怀中。这么多目光扫来,那青年也不怵,坦荡荡回以灿烂笑容。
众人呆呆,一人低声道:“是永宁公主。”
轻微词句如天雷炸响,顿时议论纷纷。
“不是说驸马爷有负公主殿下,雇凶杀人么?这才几日……”
“说起来,永宁公主好男色,我是听偃州亲戚说过,没想到果真如此。”
“倒是驸马爷,据说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从不徇私。如此才情,就算当真有负公主,也没那个胆子做出买凶杀人之事吧!”
“如此,驸马爷是否有罪还未可知晓。”
……
交头接耳中,忽地有人问:“公主殿下身侧那人是谁?”
“长得当真俊俏。”
“长得再俊俏又如何,一心攀高枝!张驸马尚且如此,他以为自己能得意几天?”
……
去得给祁兮做的遮面斗笠,吴量同吴双一道从衣服铺子里出来,听得议论声嘈杂乱乱,说的什么“驸马”,“公主”一类话语,听不甚清。
好奇吴量去问,被吴双扯过胳膊,呵斥:“凑热闹误事!姐姐刀伤连嗓子都哑了,药还没买呢!”
吴量嗯嗯应过两声,寻着群众视线,忽地回头去扯吴双。
小女孩险些拽倒,怒目圆睁,道:“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吴量低声道:“好像是祁大哥。”
吴双抬眼看去,看到前头七层楼高的窗里那一双男女,不由怔愣。
外头乱七八糟的话语灌入耳中,姐弟俩听得八九不离十。祁大哥是情场老手没错,可这也太……
吴双目瞪口呆喃喃,道:“祁大哥,这是要当驸马爷了?”
“明日没准能有机会当面问他。”
回来吴双、吴量将见闻一说,祁兮笑,轻声道:“也是难为哥哥了。”
看来是逢场作戏。
吴双歪歪头想,看着祁兮。
女孩子的脸上着药,贴着纱布,脖子上更是缠了几圈。过去一日伤口消肿了些,祁兮脸不再肿胀,看起来好些了。
兄妹俩要在宫宴上相见呐。
“祁大哥要见着姐姐脸这般,怕是要提剑杀了侯爷。”吴双做个鬼脸,道,“姐姐要传个话吗?”
祁兮摇头,道:“哥哥这些天音讯全无,如今又和永宁公主一道,他自有他的计划,我们别添乱。”
“很快就要见面啦。”祁兮说,比了比吴量,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你们两个孩子都快和我一般高了。”
……
宫宴上见到祁远,白河傻眼。
祁兮忍不住笑,笑的时候扯到伤口,又倒吸一口凉气。
“女儿节宫宴,为何斗笠黑纱掩面?看着可不吉利。”对面永宁公主冷眼看来,道,“未免太不懂礼数。”
祁兮施施然回礼,唤一声“公主殿下”,答道:“前几日德宁不甚叫人伤了脸,唯恐惊着贵人,这才遮面前来。”
永宁公主身边,祁远眉头微蹙一下。
“只只两日就伤了脸?借口也太拙劣些。”永宁公主冷笑道,“把斗笠摘掉!”
永宁公主的话不容置喙。
边上侍女过来俯身言语,将祁兮如何伤脸说了,祁远脸色难看起来。
“殿下今日心情正好,不妨给离州白王殿下一个面子。”祁远打破僵局,道,“北境尚武,白王殿下的二公子却连个小姑娘都照看不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