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伐郑国,怎么能让诸侯归附呢?” 栾书说:“现在失去郑国,鲁国、宋国也会离心离德,温季(郤至)的话是对的。” 楚国降将苗贲皇也劝厉公讨伐郑国,厉公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只留下荀居守,然后亲自率领大将栾书、士燮、郤锜、荀偃、韩厥、郤至、魏锜、栾鍼等人,出动六百辆战车,浩浩荡荡地向郑国杀去。一面派郤犨前往鲁国、卫国等国,请他们出兵助战。
郑成公听说晋军兵力强大,想打算投降。大夫姚钩耳说:“郑国地域狭小,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只应该选择一个强国依附,怎么能早上依附楚国,晚上又依附晋国,年年遭受战争呢?” 郑成公问:“那怎么办?” 钩耳说:“依臣之见,不如向楚国求救,楚国军队来了,我们和他们夹攻晋军,大破晋军后,可以保证几年的安宁。” 成公于是派钩耳前往楚国求救。
楚共王始终因为西门之盟有所顾虑,不想出兵,问令尹婴齐的意见。婴齐回答:“我们确实没有信用,才导致晋军出兵,现在又庇护郑国和晋国交战,让百姓受苦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胜利没有把握,不如等待时机!” 公子侧进言说:“郑国人不忍心背叛楚国,所以才来告急。之前不救齐国,现在又不救郑国,这是断绝归附我们的人的希望啊。臣虽然没有才能,但愿意率领一支军队,保护大王前往,一定要再次建立像‘掬指’那样的战功!”
共王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司马公子侧为中军元帅,令尹公子婴齐为左军将领,右尹公子壬夫率领右军,自己统领亲军两广的军队,向北进发,救援郑国。日行百里,速度像风一样快。
早有侦察兵把消息报告给晋军,士燮私下对栾书说:“国君年幼,不懂得国家大事,我们假装害怕楚国而躲避,以此来警醒国君,让他知道警惕,或许还能稍微安定些。” 栾书说:“害怕躲避的名声,我不敢承担。” 士燮退下后叹息说:“这次出征如果失败了是好事,万一战胜了,外部安宁了,内部必然会有忧患,我非常担心。”
这时楚军已经过了鄢陵,晋军无法前进,在彭祖冈停留驻扎,双方各自安营扎寨。第二天,是六月甲午大尽之日,这一天是晦日,按照惯例晦日不兴兵作战,晋军没有做准备。五更过后,天还没亮,忽然营寨外喊声震天,守营的士兵匆忙来报告:“楚军直逼我们的营地,已经摆好阵势。”
栾书大惊,说:“他们既然逼近我们摆阵,我们的军队无法列阵,交战恐怕会不利,先坚守营垒,等我们从容设计来破敌。” 将领们纷纷议论,有的说挑选精锐部队冲击敌阵,有的说转移军队后退。
当时士燮的儿子士匄,年仅十六岁,听到众人议论不决,就冲进中军,向栾书禀报:“元帅是担心没有作战的地方吗?这很容易解决。” 栾书问:“你有什么计策?” 士匄说:“传令牢牢守住营门,士兵在营内悄悄把灶上的土都削平,井用木板盖住,用不了半个时辰就有足够的地方列阵了,等在军中列好阵后,再打开营垒作为通道,楚军能把我们怎么样?” 栾书说:“井灶是军中的关键,削平灶、盖住井,我们吃什么呢?” 士匄说:“先命令各军准备好够一两天吃的干粮和净水,等布阵完成后,把老弱士兵安排在营后另外挖井垒灶。” 士燮本来不想作战,看到儿子献计,非常生气,骂道:“战争的胜负是由天命决定的,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竟敢在这里多嘴!” 于是拿起戈追打他,众将把士燮抱住,士匄才得以逃脱。栾书笑着说:“这个小孩子的智慧,超过范孟了。” 于是听从士匄的计策,命令各营寨多准备干粮,然后削平灶、盖住井,摆好阵势,准备第二天交战。胡曾有咏史诗云:
军中列阵本奇谋,士燮抽戈若寇仇。
岂是心机逊童子,老成忧国有深筹。
却说楚共王直接逼近晋营摆阵,自以为出其不意,晋军营中必然大乱,却安静得不见一点动静。于是问太宰伯州犁:“晋军坚守营垒不动,你是晋国人,一定知道他们的情况。” 州犁说:“请大王登上巢车观望。” 楚王登上巢车,让州犁站在旁边,楚王问:“晋军有人骑马奔驰,有的向左有的向右,这是为什么?” 州犁回答:“那是在召集军吏。” 楚王又问:“现在又聚集在中军了。” 州犁回答:“是在一起商议。” 楚王又望,问:“突然张开帷幕是为什么?” 州犁回答:“是虔诚地向先君祈祷。” 楚王又望,问:“现在又撤掉帷幕了。” 州犁回答:“是要发布军令了。” 楚王又望,问:“军中为什么喧哗,尘土飞扬不止?” 州犁回答:“他们因为不能列阵,准备填井平灶,腾出作战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