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酒庆贺。韩无忌、韩起都来敬酒祝寿,饮到二更才散,刚回到北关。点查完毕,忽然车声轰响,栾氏军马大批聚集,巢车高与关齐,火箭像飞蝗般射来,延烧关门,火势凶猛,关内军士,难以立足,栾乐当先,栾鲂继之,乘势就占领了外关。韩无忌等退守内关,派人飞速向中军求救,范匄命令魏舒前往南关,替换荀虒的一支军队,到北关帮助韩无忌、韩起,于是和晋侯登上高台向北眺望,见栾兵驻扎在外关,寂静无声。
范匄说:“这必定有计谋。” 传令内关用心防御,守到黄昏,栾兵又登上巢车,仍然用火器攻城,这边预备下皮帐,皮帐用牛皮做成,用水浸透,撑开遮蔽,火不能烧入,乱了一夜,双方暂且停歇,范匄说:“贼军已逼近,如果时间久了不撤退,齐国又来乘虚而入,国家必定危险了!”
于是命令他的儿子范鞅,率领斐豹带领一支军队,从南关转到北门,从外面进攻,约定好时间,和韩无忌、韩起里应外合,荀虒率领牟刚带领一支军队,从内关杀出外关,腹背夹攻,让栾军两下不能相顾。派赵武、魏舒移兵驻扎在关外,以防栾军向南逃窜。调度完毕,侍奉晋侯登上高台观战。
范鞅临行前,向范匄请求说:“我年轻威望低,希望能借用中军的旗鼓!” 范匄答应了他,范鞅仗剑登车,竖起旗帜出发,刚出南关,对他的部下说:“今天这场战斗,有进无退。如果兵败,我先自刎,决不让各位独自战死!” 众人都踊跃响应。
却说荀虒奉范匄的将令,让将士吃饱饭整理好装备,专等时候,只见栾兵纷纷扰扰,都退出外关,心中知道外面的军队已经到了。一声鼓响,关门大开,牟刚在前,荀虒在后,甲士步卒,一起杀出,栾盈也担心晋军内外夹攻,派栾鲂用铁叶车堵住外门的入口,分兵把守,荀虒的军队,不能出外。
范鞅的军队到了,栾乐见大旗,惊讶地说:“元帅亲自来了吗?” 派人察看,回报说:“是小将军范鞅!” 栾乐说:“不足为虑了!” 于是张弓搭箭,站在车中,对左右的人说:“多带绳索,射倒的就把他拉过来!” 驱车冲入晋军,左射右射,箭无虚发,他的弟弟栾荣同在车中,对他说:“箭可惜啊!不要乱射!” 栾乐于是不射了,一会儿,望见一辆车远远而来,车中一将,头戴韦弁身穿练袍,相貌奇特,栾荣指着说:“这个人叫斐豹,就是杀了我们督将军的人,可以射他!” 栾乐说:“等靠近百步,你要为我喝彩!”
话还没说完,又一辆车从旁边经过,栾乐认出车中是小将军范鞅,心想:“如果射中范鞅,岂不胜过斐豹?” 于是驱车追赶范鞅并射他,栾乐的箭,向来百发百中,偏偏这一箭射空了,范鞅回头,看见是栾乐。大骂:“反贼!死到临头,还敢射我?” 栾乐便叫回车退走,他不是惧怕范鞅,因射他不中,想回车引诱他赶来,看得真切,好稳稳地放箭。
谁知殖绰、郭最也在军中,忌妒栾乐善射,只怕他成功,一见他退走,于是大喊道:“栾氏败了!” 车夫听到呼喊,又错以为别的军队败了,抬头四处张望,缰绳乱了马也惊了,路上有大槐树根,车轮误撞到上面而翻车,把栾乐摔了出来,恰恰斐豹赶到,用长戟钩他,斩断他的手肘。可怜栾乐是栾氏家族第一个战将,今日死在槐根之侧,难道不是天意吗!有位老者作诗说:
猿臂将军射不空,偏教一矢误英雄。
老天已绝栾家祀,肯许军中建大功。
栾荣先跳下车,不敢来救栾乐,急忙逃走才免一死。殖绰、郭最难以回齐国,郭最逃奔秦国,殖绰逃奔卫国。
栾盈听说栾乐之死,放声大哭,军士无不悲哀哭泣,栾鲂守不住门口,收兵保护栾盈,向南奔逃,荀虒与范鞅合兵,从后面追来。栾盈、栾鲂和曲沃的士兵,拼死抵抗,大战一场,晋兵才退。栾盈、栾鲂也都身带重伤,行至南门,又遇到魏舒领兵拦住,栾盈流泪告诉说:“魏伯难道不记得在下军共事的日子吗,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不应死在魏伯之手啊!” 魏舒心中不忍,让车马士兵分列左右,放栾盈过去。
栾盈、栾鲂带领着残兵,急忙奔回曲沃去了。一会儿,赵武的军队到了,问魏舒说:“栾孺子已经过去,为什么不追?” 魏舒说:“他就像釜中的鱼,瓮中的鳖,自有厨师动手,我念及先人同僚的情谊,实在不忍心下手啊!” 赵武心中恻然,也不追赶。
范匄听说栾盈已去,知道魏舒做人情,也不提及,于是对范鞅说:“跟随栾盈的,都是曲沃的军队,这次回去必定回曲沃,他的爪牙已经没有了,你率领一支军队包围他,不愁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