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席的力士百人,都手持长戟,带着利刃,不离王僚左右,厨师上菜,都要在庭下搜身更衣,然后跪着前行,十多个力士握剑夹护着上前,厨师放置菜肴,不敢仰视,又跪着退下,姬光敬酒致敬,忽然捂住脚,装作痛苦的样子,于是上前奏道:“我的脚病发作,痛彻心髓,必须用大帛缠紧,疼痛才会停止,望大王稍坐片刻,容我裹脚后就出来。”
王僚说:“王兄请自便。” 姬光一瘸一拐,慢慢走入内室,悄悄进入地下室。一会儿,专诸报告进献烤鱼,搜身如前,谁知这口鱼肠短剑,已暗藏在鱼腹中,力士挟持专诸跪着走到王僚面前,用手撕开鱼进献,突然抽出匕首,直刺王僚胸膛,用力极猛,穿透三层坚甲,从背脊透出,王僚大叫一声,当场气绝,侍卫力士一拥而上,刀戟齐下,将专诸剁成肉泥。堂中大乱。
姬光在地下室知道事情已成,于是放出甲士杀出,两下交战,这边知道专诸得手,气势倍增,那边见王僚已死,气势大减,王僚的部下一半被杀,一半奔逃,所设的军卫,都被伍员率众杀散,众人拥戴姬光上车入朝,召集群臣,宣布王僚背约自立的罪行,让国人知晓:“今日并非我贪图王位,实在是王僚不义,我暂摄王位,等季子回国,仍当奉他为王。” 于是收拾王僚尸首,按礼仪殡殓。
又厚葬专诸,封他的儿子专毅为上卿,封伍员为行人之职,待以客礼而不以臣子相待,市吏被离举荐伍员有功,也升为大夫之职,散发财物粮食,赈济穷苦百姓,国人安定。
姬光心中挂念庆忌在国外,派善于奔跑之人探听他的归期,自己率领大军,驻扎在江上等候。庆忌途中听说变故,立即逃走,姬光乘驷马追赶,庆忌弃车而走,行走如飞,马都追不上,姬光命众人集中射箭,庆忌伸手接住箭,无一射中,姬光知道庆忌必定难以擒获,于是告诫西部边境严加防备,于是返回吴国。
又过了几日,季札从晋国归来,知道王僚已死,径直前往他的墓地,举哀服丧,姬光亲自到墓地,把王位让给他,说:“这是祖父和诸位叔父的意思。” 季札说:“你谋求而得到王位,又何必让呢?只要国家没有废祀,百姓没有无主,能立为君的就是我的君主。” 姬光不能勉强,于是即吴王之位,自号为阖闾。季札退守臣位,这是周敬王五年的事。季札以争国之事为耻,在延陵终老,终身不入吴国,不参与吴国政事。当时人都很敬重他,到季札去世,葬在延陵,孔子亲题其碑曰:“有吴延陵季子之墓。” 史臣有赞语说:
贪夫殉利,箪豆见色。
《春秋》争弑,不顾骨肉。
孰如季子,始终让国。
堪愧僚光,无惭泰伯。
宋儒又议论季札辞国引发争乱,是贤名的污点,有诗说:
只因一让启群争,辜负前人次及情。
若使延陵成父志,苏台麋鹿岂纵横?
且说掩余、烛庸困在潜城,日久救兵不至,正在考虑脱身之计,忽然听说姬光弑君夺位,二人放声大哭,商议道:“姬光既然做出弑君夺位之事,必定不会相容。想要投奔楚国,又怕楚国不相信,真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如何是好?” 烛庸说:“如今困守在此,终究不是办法,且乘夜从偏僻小路逃奔小国,再作打算。” 掩余说:“楚兵前后包围,如飞鸟入笼,怎能逃脱?” 烛庸说:“我有一计,传令两寨将士,诈称来日要与楚兵交锋,到夜半,与兄微服悄悄逃走,楚兵不会怀疑。”
掩余认为他说得对,两寨将士喂饱战马,吃饱饭食,专候军令布阵,掩余与烛庸和几个心腹之人,扮作哨马小军,逃出本营,掩余投奔徐国,烛庸投奔锺吾。到天亮时,两寨都不见主将,士卒混乱,各自抢船逃回吴国,所丢弃的铠甲兵器无数,都被郤宛水军缴获,诸将想要乘吴国内乱,于是讨伐吴国。郤宛说:“他们乘我国丧事不义,我怎能效仿?” 于是与沈尹戍一同班师。献上吴兵俘虏,楚昭王因郤宛有功,把所缴获铠甲兵器的一半赐给他,每件事都咨询他,对他十分敬重有礼。费无极忌恨他更深,于是想出一计,想要谋害郤宛。毕竟费无极用什么计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