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重重颔首,拈须大笑:
“哈哈,说得好!可咱们士族也不能当个软柿子,就这么随便任他们揉捏吧。
依目前局势来看,你认为我们士族该怎么做,才能破开眼下这个危局呢本初?”
袁绍谦逊谢过,侃侃而谈:
“咱们士族虽然势弱,但好在还有叔父大人和杨太尉给我们撑门面,在朝堂之上跟他们两方势力也算是三足鼎立了。
先说外戚,他们底蕴太浅。
何氏宗族不过屠户出身,兼且何进兄弟又志大才疏,好高骛远。
他们身边若是缺少了智囊辅佐,将绝难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长久立足,因此极为依赖我们士族。
如果宦官们想要铲除我们,那何氏宗族必定要比我们自己还着急,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再说宦官,他们既不能无视我们逐渐坐大,脱离掌控,又不能赶尽杀绝,逼着士族与外戚再度联手。
因此便只能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争取让士族对他们感恩戴德,任其驱使。
最后,对我们士族来说,当下最稳妥的做法莫过于游离在两者的夹缝之间,一面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一面左右逢源,见机行事。
如此施为,则外戚怕我们唇亡齿寒,宦官怕我们孤注一掷,我们自可从容应对,完立于不败之地。”
袁隗抚掌大笑,连呼高论。
袁基一脸不忿,出口反问:“似你这般说法,张让那厮故意不知会司徒府,反而是在向我们示好不成?”
袁绍拾壶为袁基斟上热茶,举杯祝道:“呵呵,差不多吧。反正主人家已经沏好了香茗,喝不喝呢,那就得看客人们懂不懂礼数了。”
袁绍一语双关,袁基理屈词穷,唯有低头苦笑,借举杯品茗来掩饰尴尬。
“本初啊,经你这么一说,犹如醍醐灌顶,让老夫茅塞顿开啊!
天降凶兆,祸及苍生,此事极为棘手,一个处理不当便会害人害己。
张让此举是要借机打压何进,但若将我也牵扯进去,却只会适得其反,白白把我们推向何进那边,成为外戚集团的盟友。
所以他才要故意撇出司徒府,其本意就是不想让老夫掺和此事。
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借此事嫁祸何进,二来可以与我们暗通款曲,趁机拉拢士族人心。
此计一石二鸟,真可谓包藏祸心,甚是阴险。
我若权当不知,何进那边心生不安,日后必定跟我离心离德,互生嫌隙,正合了张让心意。
我若强行插手,却又会被张让抓住把柄借题发挥,作茧自缚。
唉,似此境地,老夫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袁绍暗骂袁隗真是个老狐狸,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其实他心中肯定早有计议,却顾及身份不愿亲口说出,非等着让他这两个侄子点破玄机。
袁绍斜眼偷瞄了一眼袁基,可笑这家伙兀自还在那傻愣愣的等着袁隗说下去呢,看来想指望他出头是没可能的了。
唉,龌龊的事还是得我来啊。幸好这里没什么外人,也不怕自毁形象,小人就小人吧。
“叔父大人不必为难,此事易尔。”
袁绍胸有成竹,低声说道,
“何进无谋匹夫,不足为虑,日后稍加安抚,必会手到擒来。
但张让这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尚不能与之匹敌,仍需以和为贵。
此次既然是他有心示好,那我们当然也不能失了世家风范。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夜恰逢佳节不设宵禁,叔父大人何不趁此良机,暗遣一能言善辩之士赍送重礼,私下拜晤张让,借拜贺之名以表心意。
如此则张让自当心领神会,叔父大人亦可高枕无忧矣。”
袁隗暗夸袁绍孺子可教,不似袁基这个榆木脑袋,死不开窍。
不过做戏做全套,以张让那个属饕餮的胃口,这次若想保住三公之位,恐怕免不了要大伤元气。
我这可都是为了家族前程而奔劳,这笔钱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担下吧?
本初啊,你可得再加把劲,老夫看好你哦。
“唉,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康,看来老夫也只能暂且屈身事贼,徐图大计了。”
袁隗说到这里忽而话锋一转,
“不过,皇帝这些年来卖官鬻爵,三公价位都在巨万之上。
两位贤侄认为老夫此次若想要保住这司徒之位,大概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