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之败(2)
杨谅失败后,怎么处理这个反王就很快被提到了议事日程。
群臣经过一番合计,大多数人认为应该把杨谅处死,以儆效尤。杨广为了显示自己宽大为怀,没有答应,他说:“终鲜兄弟,情不忍言,欲屈法恕谅一死。”
于是将杨谅贬为庶民,杨谅最后被幽禁而死。他部下的官吏臣民受牵连而获罪,被处死和流放的有二十余万家。
当初,文帝和独孤皇后相互之间非常恩爱,他发誓不和别的姬妾生孩子。他不无自豪地对群臣说:“前代的皇帝对所宠幸的姬妾极为溺爱,出现了嫡子、庶子之争,也就有了废立之举,有的因此而亡国。我没有别的姬妾,五个儿子是同一个母亲,可以说是真正的兄弟,难道会有这种忧虑吗?”
他太乐观了,或者说他太天真了。在权力面前,亲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他的五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五个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还是没有逃脱权力的魔咒,依旧上演了一幕幕骨肉相残的人间悲剧。
究其原因,还在于杨坚在立嗣这一方面犯了大错。杨勇以长子之身,继储君之位,经略创造,抚军监国,长达二十余年,并无重大过失,但因为杨广使诈,杨素行奸,外加皇后撺掇,文帝偏听偏信,竟然废长立幼,致使诸王生惧,大臣起疑。
现在我们常常说,按照制度来,按照程序来。制度一旦被践踏,程序一旦被打破,它的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慎子》有言曰:“一兔走街,百人逐之,积兔于市,过者不顾。”意思是说,一只兔子在街上跑,上百人都去追逐它;满街上都是兔子,过路人连看都不看一下。“岂有无欲哉?分定故也。”规则是定好的,文帝一朝易之,开了逆乱之源,长了觊觎之望,给有野心的人提供了机会。于是杨广谋太子之位,杨秀窥岷蜀之阻,杨谅起晋阳之兵,父子互斗,骨肉相残,或幽囚囹圄,或亡命鸩毒。本根既绝,枝叶毕剪,十有余年,宗社沦陷。自古废嫡立庶,覆族倾宗者多得难以计数,但考究他们的乱亡之祸,没有像隋朝这么残酷的。
就这一问题,宋代的名臣、《资治通鉴》的主编司马光提出了这样的见解:
前辛伯劝告周桓公说:“内宠姬妾地位与皇后相等;外宠重臣与皇帝一样也可发号施令;庶子与嫡子相匹敌;大的都城与国家的势力相匹敌。这都是动乱的根本原因。”作为人主如果真能在这四方面慎重从事,动乱怎么能自动发生呢?隋文帝只知嫡、庶之分容易出现纷争,皇室的地位孤立微弱容易动摇,却不懂得诸王的势力与皇帝势均力敌就会危逼皇位。虽然一母至亲骨肉,也不能免于相互倾轧夺权。考察辛伯的这些话,文帝只吸取了一点而丢掉了另外三点啊!
这段话的中心就是:姬妾地位不能太高,大臣权力不能太重,庶子的职位不能太显,诸侯的势力不能太强。这四个问题处理不好就是纷争之本,祸乱之源,即使手足兄弟也概莫能外。文帝只正确处理了第一个问题,但后面三个都没有很好地解决,这就为后来的国家动荡和骨肉相残埋下了隐患。
这个看法还是十分精辟的。
《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其实历代统治者也在不断反思这一问题,但他们都始终没有处理好这一问题。随后建立的大唐王朝,开国之主李渊和他儿子们,因为权力斗争,依然上演了一幕充满血腥的人间惨剧。
公元六二六年七月二日,唐高祖李渊的次子李世民为了夺取皇位,在首都长安大内皇宫的玄武门发动政变,杀死了自己的哥哥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然后逼迫李渊退位,以极为卑劣和血腥的方式夺取了帝位。然后这个新科帝王,为断绝后患,又来了个斩草除根,把建成和元吉所有的儿子都统统杀掉了,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另一方面,李世民又把原来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女眷全部充入宫中。于是他的嫂子和弟媳,都自然成了他的床上尤物。所以在阴险狠毒、骄奢淫逸方面,李世民较之于杨广,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历史偏爱成功者,给了李世民太多的赞词,而对他做得那些龌龊之事则一概忽略不计了。
为了保持故事的完整性,我们现在接着把杨素的故事讲完。
由于杨素平定杨谅有功,杨广拜他的儿子万石、仁行、侄子玄挺都为仪同三司,并赐给他们织物五万段、绮罗一千匹,又把杨谅的二十多个妓妾赏赐给他。
隋大业元年(六零五年),又升杨素为尚书令,赏赐给他东京上等府第一处,织物两千段,不久又拜为太子太师。第二年,杨广拜杨素为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