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把皇帝瘾(2)
王世充即位的第三天,就立儿子王玄应为太子,王玄怨为汉王。其余兄弟和十九个族人也都被封为王,皇泰主杨侗则被降级为潞国公。又任命苏威为太师,段达为司徒,云定兴为太尉,张仅为司空,杨续为纳言,韦节为内史令,王隆为左仆射,韦霁为右仆射,王世恽为尚书令,杨汪为吏部尚书,杜淹为少吏部,郑颋为御史大夫。
领导换人了,必然要做重大的人事调整。这是古今不变的法则。
但也有不愿意合作的。比如国子助教陆德明。
王世充想让陆德明担任汉王王玄怨的老师,就让王玄怨到他家中行拜师礼。陆德明觉得是耻辱,就吃了泻药巴豆散,然后就卧床不起,推说有病。王玄怨进屋跪在床前,陆德明当着王玄怨面泄痢,一泄就是半天,差点把这位小王爷熏死。人家正在方便,汉王也没法子行礼,而老陆同志只管低下头认真地拉稀,从始至终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当然,话说回来,王世充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当了皇帝,还很是亲民,一点架子没有。他在宫门前的阙楼下及玄武门等几处都都安排了临时办公地点,亲自接受奏章上表。有时轻骑过市,也不用清道封路,百姓无需回避,只要让开道就行了。
他对百姓说:“过去的天子深居简出,民情无法上达。如今世充不是贪图皇帝的宝座,只是想拯救现实的危难。我虽居天子之位,却愿像一个刺史一样,亲自过问政务,和大家共议朝政。我怕宫门有所限制,故在门外设坐听朝,望大家知无不言,有情尽奏。”
王世充还发布命令,由西朝堂受理冤情,东朝堂接受直谏。于是每天都有几百人叫屈喊冤,有几百人献策上书。
王领导的想法是好的,无奈精力不济。没过几天,这家伙就累趴窝了,于是就躲在宫里不出来了。
窦建德听说王世充自立为帝,十分生气,于是就和断绝了关系。不断绝不行啊,你想想,两个人以前是兄弟,现在他成帝了,你搭理他你就得称臣啊。
窦建德掉不下这个架。不过王世充称帝也启发了他:既然你能做皇帝,那么我为什么不行呢?
于是他也开始张罗着登基。前面我们说了,他本来是忠于隋王朝的,现在看到打隋王朝旗帜的王世充都自己称帝了,于是他也沉不住气了。他自设天子旌旗,使用禁卫仪仗。下达的文书称为诏,他还追谥死去的杨广为隋闵帝,以示不忘大隋的恩德。
我们再说王世充。虽然黄袍加身,但当了皇帝却很不适应。每次朝会,他说话都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把百官弄得头晕眼花,侍卫也是疲倦不堪。
御史大夫苏良劝谏道:“陛下废话太多,不得要领,有些小事,点到即可,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王世充沉默良久,自知理亏,也不怪罪苏良。但是他这种啰里啰嗦的臭毛病,最终也没改掉。
王世充因为礼部尚书裴仁基、左辅大将军裴行俨很有威望,所以猜忌他们。裴仁基父子得知后,内心不安,于是与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宇文儒童之弟尚食直长宇文温、散骑常侍崔德本谋划杀死王世充及其党羽,重新尊奉皇泰主杨侗为君主。但他们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好,事情泄露,结果均被诛灭三族。
我们读历史,有很多这样的情节。许多人为谋诛权臣奸相,殚精竭虑,但结果往往都因为计划过早泄露而功亏一篑,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甚至于是满门抄斩的结局。历史的教训是十分沉痛的:嘴巴要封紧,保密很重要。
齐王王世恽对王世充说:“儒童等人谋反,就是因为皇泰主还活着的缘故,不如趁早除掉,以绝后患。”
王世充听从了他的计划,派侄子唐王王仁则及家中奴隶梁百年去执行这一特殊任务。
他们很快就到了杨侗的府邸,并给他带来了专为他准备的礼物——毒药。
此时,皇泰主杨侗弄明白了这俩来拜访他的真实意图,王世充要打发他去地狱,而这两位就是赶他上路的催命小鬼。但是他还不想死。他想起了当初王世充逼他退位时候信誓旦旦的承诺,于是对他们说:“麻烦你们请示一下太尉,按他当初许诺,不应该这样待我。”
梁百年想为杨侗求情,王世恽不准。杨侗又请求再见皇太后一面,也被拒绝。
杨侗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只得去面对他不愿意面对的死亡了。于是他设席焚香,向拜祈祷道:“希望下辈子投胎转世,再也不要生在帝王之家!”
忽然想起崇祯皇帝临死前的一番痛彻心肺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