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下来的地方,可比议和要来的诱人得多。所以,最好让圣上定一个能让巴林部不那么满意的条件,再抛个诱饵,只要他们不愿和谈,朝中群臣理由再多也无用,只能接受背水一战。”
“可……他们不满意条件,大可以再开口要,万一朝廷同意呢?”
“所以这个诱饵必须足够重要,也足够孤注一掷。”
君泽摩挲了一下笔杆:“朝中何人最可信?”
李将军:“如今之势,或许只有兵部尚书江大人。”
君泽在方才的信上又添了几句话,补上了抬头。
“压和谈条件一事,我会托江大人相助。至于诱饵……咳、咳咳……”
小将领忧道:“大帅,您伤未愈,还是先歇会儿。”
君泽摆了摆手,只觉头突突地疼。他平日里思虑惯了,有多年的修为撑着,没出过什么问题。生平第一次被困在肉体凡胎中,算是尝了一把力不从心的滋味。
“我再书信几封,一同加急送至江大人手中。诱饵之事,晚些再找你们相谈。”
李将军和那将领见他埋头写信,不好再打扰,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相继退出营帐。
君泽写到一半,手中笔停下,思绪飘到了另一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更像是离未真神在南柯石中的表现。虽然出了些差错,是半道进来的,故而没有提示,也没人来告诉他背景。
若真是如此,出南柯石的办法,就和离未真神一样——完成此间的任务,找到设定的那样东西。既然身份是一名将军,那么是否赢下这场仗,就是要完成的任务?到时候便能……
想到此处,他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希冀。
芥子之外还有太多他放心不下的人和事。
新出现的人界如何了,玉衡受了什么样的罚,天命台上那道声音究竟是不是天音。还有……
君泽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但被滚烫的泪珠滴落的触感还在上面,像生了一朵扎进血脉的花。
想起那道触感时,君泽感到脑袋奇异地不那么痛了。
他这会儿是不是正心急如焚?只希望最后那句话他听进去了。君泽心道。
他不由得继续想,倘若这次平安回去,言昭会做什么反应?
大约会扑在自己怀里,欣喜难抑,却忍着不肯掉眼泪,水光盛在他澄净漂亮的眸子里,眼中专注得只剩下一个倒影——
啪。
案上一支毛笔滚落在地,撞击声很轻,却惊得君泽猛然回神。
思绪乍断,他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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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泽:再想下去要出问题。
言昭:(盯)没问题!再多想点。
证丹心
几日后,朝中果然传来了确认和谈的消息。
条约写道,以南燕山脉为分界,周军退守,每年赔偿白银十万两,绢布万匹,但燕郊之地仍归大周所有。
看着有些诚意,但不足以打动草原人的铁蹄。
与此同时,君泽召集众将,表述了自己的计划他话音刚落,果不其然,李将军第一个冲出来炸毛。
“什么?!大帅你、你要入敌营?”他气急了,话都没说利索。
“朝廷要派人和谈,自然不能让和谈使孤身前往敌营,由驻边将领护送,再合理不过。”
李将军道:“那也没有一军统帅前去的理!”
君泽道:“如此才能显出诚意。”
另有一人道:“此法不妥,万一大帅有个三长两短,北防数万兵马群龙无首,岂不是不战而降?”
“是啊大帅,北地自从您来才一扫颓势,打了几场有模有样的胜仗,还摘了敌部前首领的头颅——如今的首领是他儿子,必定恨您入骨,这一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君泽不知道这一茬,此刻听了,反而道:“正合我意,倘若真有那么恨,就不会让我痛快地死。边防有诸位在,也休说什么群龙无首。”
“大帅!”
“大帅三思啊!”
众人七嘴八舌吵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声音道:“大帅是想以己为诱饵,一来搅黄和谈,顺理成章出兵,二来引开敌营注意,从别处突袭?”
这一嗓子声音不大,但音色格外清亮,军帐中的嘈嘈杂杂都因为这道声音停了下来。
君泽目光一侧,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