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县令和邓县丞在驿站里也忙了一下午,将二十多个受伤村民和士卒先都安排好,然后调来名册一一核对此次死亡的兵卒,两个随队县尉都战死了,两个县一百多士卒仅仅回来七八人,可谓伤亡惨重。接着又安排县里书吏、差役问询各村的伤亡情况,直到傍晚,县里几个官员才聚到一起,听邓县丞细细讲了一遍来龙去脉。当听说云东县运粮队去了快两百人,仅剩十五人回来,全都唏嘘不已。
“这次幸亏及时发现敌军的合围意图,放缓前进时间,等来了代州军和左营军,否则必定全员覆灭,粮草尽失啊!双梁村‘土团’里几人都是勇武之辈,临战靠点儿火器,硬生生在山顶挡下了最致命的攻击,为运粮队争取到了生机。”邓县丞想起当时战况,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
文县令起身整整衣衫,给邓县丞施了一礼,说道:“这次邓县丞真是幸苦!不愧是老大人带出的人,身先士卒、杀敌勇猛!能把运粮百姓带回来这么多,把粮食送给左营军已经是大大不易了!”
邓县丞忙起身致意还礼,说道:“这都是下官分内的事,必然尽心竭力!”
“云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云南县地处云州西,扼守西边,遥控北面,如今还得支援东面,兵力、人力、物力明显不足,看来这团练需要扩大。今时今日恐怕才是混战的开端,自保都难保,还谈什么守土!”文县令很感慨。又问了好多细节,才遣散一众人员。临别又嘱咐邓县丞后日一同去上泉镇看看那边的情形,抚慰一下车马店里养伤的伤者。
回到书房,文县令喝了口热茶,摊开纸笔沉思片刻,马上给云州防御使大人写了封信:
叩禀防御使李大人:首秋十二日,云南县奉命遣兵民二百余携粮至曲阳,于太白山南麓遇数倍昭义军,厮杀半日,所幸治下兵民奋战,待得援军,粮草未失,然军兵阵亡九成,平民阵亡过半,余者几全数重伤。今西党项,北契丹、突厥流寇均在虎视,情势紧急,叩请速派健将组团练以备战,另请对运粮军民嘉奖以安民心,以振民心。云南县文思景叩拜。
第二日晚,李嗣本看了云南县和云东县紧急送来的信,思量片刻把信交到了身边的司马参军手里,待田司马参军看过,才说:“文县令所忧,也是我之所忧,云州真正的敌人一定是在西面和北面,将来的大战也一定是在这两个方向,不得不防啊!”
田司马参军立即接口说:“大人所虑中肯,文县令是参军出身,熟悉军务,看得也透彻。”
“田大人,你写个一切照准的回复给他,从镇将里挑两三个将官,派到云南县,帮他在县里组织团练营,需要尽快有兵卒看着云南县的几处要地,尤其是西面的防务必须加强,过几日我们再去一次云南县,帮文县令解决些实际问题。还有,之后给云东县下个斥责塘报,二百余人只回去十五个,那个主簿该杀!县令也该杀。他们差点耽误了大事,还实实在在丢人现眼了一次。”
“是!李大人。”田司马参军立即应声回答,他感到防御使大人对云东县极其不满意。
过了两日,文县令和邓县丞几人到了上泉镇车马店,先看望了伤者,指令从司库拿出钱让邓县丞抚恤伤亡村民,然后带了邓县丞和王主簿等几人在食誉楼召见了冯老大、孙二哥和老夫子几人,一并将周围几个村里长也都喊过来议事。
“邓县丞上报说这次双梁村几人都立了功,先侦知了敌情,又临危冷静结阵护住了粮草,我已经向防御使大人奏报,不日应该会有嘉奖,死伤人员也会安排抚恤。”一坐下来文县令马上夸赞起双梁村这几个人。
“嘉奖什么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我们几个村子都有伤亡,粮食也拿光了,请大人体恤,这几年不要向我们征兵要粮了!”冯老大也没什么好心情。
“哎!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可是如今这河东道哪里不是这样!仗越打越大,人越来越少。你们还得继续做生意,不然哪里来的军饷!你们也得把团练干起来,保家安民。“文县令也没生气,劝说道,“双梁村'土团'今日正式编入县里,你们的人也不用再应征入伍,过几天会来镇将官,配合操练团练兵,在里面好好寻个副使,冯老大我看你就兼着县团练正使。你们其他几个村子也一并轮流派人去,提高备战,避免遇到战事一团糟。”
其他几个里长通过这次的事情,对照双梁村,都明白村民们有点军事素养和准备确实更容易保命,全都点头称好。
冯老大发了牢骚,见文县令还算客气,也没敢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认可。
“双梁村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