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樵斋多了叶妈妈,能和她攀上交情的没几个,白氏恰好是其中一个。
当晚就被太夫人调去采樵斋帮叶妈妈的忙。
拙春院的谢氏沉得住气,作为妾室的施姨娘就急得几天没睡着。
趁着过来松鹤堂请安的由头,施姨娘半路拦住了竹心。
“竹心姑娘,听说你娘身子不好,这是当年我小产时,太夫人赏的养宫丸。”
施姨娘说着,便往竹心手里塞了个青花瓷的药瓶。
竹心没有推辞,道了谢,施姨娘心下大喜,便直言问道:“这国公爷回来好几天了,夫人那都去了一趟,你娘最近去采樵斋勤,不知道……”
“施姨娘别担心,国公爷近来不是进宫,便是在书房会客,世子爷科举成绩还不如三爷,他都没空找世子爷的不是呢。”
说明采樵斋那边的情况,竹心便悄然收起养宫丸,瞅了眼小厨房那边,决定给夫人谢氏添点堵。
“近来夫人院里的珊瑚外出采买的次数有些多,施姨娘可要盯紧了。”
施姨娘若有所思:“夫人不是在忙世子的婚事吗?”
竹心笑了笑:“阖府上下,都在准备世子和郡主的婚事,夫人更是亲眼盯着,在以前,外务不是珍珠去,便是琥珀去,珊瑚向来是管束府邸内务的。”
点到即止,施姨娘也不是蠢人,笑得愈发热情:“养宫丸我还有几盒,若竹心姑娘需要,派个小丫头给茯苓的姑姑递个话便是。”
竹心颔首,送走施姨娘,转身时看到菊心忐忑望着她。
走到菊心面前,竹心接过她手里的竹篮:“这山药怎么是你送来的?南枝呢?”
“她被夫人叫去拙春院了。”
菊心说完,见竹心点头就走,忍不住跟上来:“竹心姐,你和施姨娘说那些话,是因为珊瑚得罪过你吗?”
竹心停下来,认真望着菊心的眼睛道:“我们各为其主罢了,太夫人敲打了夫人,我也该敲打下珊瑚,不然拙春院的人会以为我好欺负的。”
“可是……”
菊心还想说什么,竹心正色道,“菊心,你有方嬷嬷护着,梅心有太夫人心疼着,兰心是苏嬷嬷一手养大的,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可是你不是都要走了吗?这个时候得罪夫人……”菊心还是担心,总觉得竹心最近有些张扬。
似乎有点像,像苏嬷嬷说的——
恃宠而骄。
竹心知道菊心性子胆小,但定国公府是吃人的地方,她也快要走了。
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菊心,我敢这么做,是太夫人默认的。我几次忍让,珊瑚却蹬鼻子上脸,太夫人不喜欢太懦弱的人,你明白吗?”
菊心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竹心拍拍她的肩膀:“主仆有别,但都是做奴婢的,太过忍让反而丢了主子的脸面。
以后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真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得寸进尺,你也不必客气,知道吗?”
这些话,方嬷嬷也和菊心说过,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施姨娘的动作,比竹心预计的快很多。
和竹心一别后的第三天,珊瑚便在茶楼被定国公抓了个现行。
珊瑚倒也忠心,咬死是自己要打听前淮阳王妃娘家事的,担心郡主进门后会仗着身份不敬婆母。
这是定国公回京后第一次动怒,命身边的得力亲卫熊明亲自动手,打了珊瑚三十多个板子。
若非叶妈妈拦着,珊瑚怕是要当场毙命。
夫人谢氏都来不及见赶过来,珊瑚就被连夜送去了洛城的庄子里。
竹心是夜里去给太夫人送安神汤,才从苏嬷嬷嘴里听说了这事。
“珊瑚前后用了几百两银子,还送了两套墨香阁的笔墨出去,肯定是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端起竹心送来的安神汤,尝了口才叹道:“大郎离家几年功夫,真是叫她忘了大郎的脾气。
前淮阳王妃的事,太后亲自下的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她倒好,想在这件事情上作文章,真是蠢到家了。”
苏嬷嬷瞥了眼竹心,见太夫人并没有请人的意思,便继续道:“老奴却觉得夫人的动作有点奇怪。
近来琥珀找了不少府邸里的老人闲聊,奴婢觉得夫人并不只是想拿捏郡主,会不会和前淮阳王妃的死因有关?”
太夫人眯了眯眼:“她若真动了查这个的心思,真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