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光回头, 看到竹心提着药包下车来,立刻抓住她的胳膊:“你不是——”
“不帮他们,我们也走不了。”竹心推开步光的手,走到熊明面前问,“世子爷在哪?”
熊明立刻吩咐:“送世子上马车去!”
很快,两个黑甲兵抬着担架出现,梁沐祈躺在上面,一支箭正中胸口,田越在旁边固定着梁沐祈的上半身。
竹心叫多多下来,把所有的毯子都铺在马车上,这才让田越他们抬梁沐祈上车。
田越从怀里拿出两颗夜明珠来,递给竹心:“我来查看世子爷的伤口。”
有夜明珠照着,竹心看清楚了梁沐祈的脸,半张脸都是血,双眼紧闭,薄唇惨白,面如金纸。
插在胸口的箭镞紧紧贴着心脏,随着起伏的胸膛一上一下,但凡偏一点,这会儿的梁沐祈应该就是一具尸体。
“沈姑娘,能随我们回京吗?”田越抬头问道。
竹心放下夜明珠:“马车给你们。”
她转身时,衣角被人拽住。
“田队长!”竹心恼怒回头,发现是梁沐祈抓着她的衣角。
抬头望去,梁沐祈缓缓睁开眼,胸膛起伏得越发厉害,喘着粗气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竹心推开他的手:“我要去房州。”
梁沐祈挣扎着要起来,田越赶紧按住竹心的肩膀祈求:“沈姑娘,求你了,世子爷要是死在这,贵妃和宁王就要一手遮天了!”
“我下去和步大哥说一声。”竹心见梁沐祈又抓住了他的裤脚,无情拍开梁沐祈的手,“我马上上来。”
下了车,竹心发现,熊明似乎想和步光说话,但熊明走上前一步,步光后退一步。
“步大哥!”竹心快步走上去,低声说道,“你带着多多先走,我先陪他们去趟同州。”
步光皱眉:“他胸口的箭镞,只要歪一点,必死无疑,我们进山的路有多颠簸,你最清楚,他要想活下来,最好立刻拔箭。”
竹心扭头走到熊明面前,说了步光的建议。
熊明面露苦色:“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两个军医都死了,我们这里没人敢给世子爷拔箭。”
竹心很烦,望着马车帘子,眼前总是浮现梁沐祈的脸来。
突然间,田越拉开车帘:“熊叔!世子的伤口在冒血!”
“什么!”熊明连忙跑到马车边,看到晕过去的梁沐祈,他暴怒吼道,“不是让你看着世子的吗!箭怎么动了!”
田越委屈,却不敢还嘴,只能看向竹心那边。
竹心马上背过身去,梁沐祈这个笨蛋!性命攸关的时候!动什么动!
熊明立刻追问:“费遗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身后乱成一团,竹心心里七上八下,无比纠结,直到她听见熊明大吼:“梁沐祈!你对得起你爹你祖父吗?!她沈竹心就在这里!我亲自看着!你还想要什么!”
竹心猛地抬头,走到步光面前:“救他。”
步光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我又不是军医,哪里会救人。”
“你会。”竹心笃定,压低声音道,“看在我帮你隐瞒身份的份上,救梁沐祈一命。”
“我什么身份?”步光觉得好笑。
“你是晋王旧部。”竹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耳边有轻风拂过,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紧紧贴着竹心的脖子,面色变得极其冰寒:“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蝉翼刀在冬夜里,还有寒风冰冷,竹心凑到他耳边:“步大哥,你帮我这一次,我放你走如何?不然咱们在这,也是两输的局面。”
竹心在赌,赌步光不敢杀了她。
夜黑风高,又是深山老林,竹心死不死无所谓,梁沐祈不该死。
如果没有听过步光对定国公几代人的评价,竹心真的会狠下心来,放任梁沐祈死了算了。
刚好她也不用再担心被抓回去。
僵持片刻,熊明发现异常,缓缓靠过来:“沈姑娘,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余光瞟向身后数十个黑甲兵,特别是越来越近的熊明,他是陪了定国公快三十年的亲兵,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心腹副将。
步光快速做出决定,收起蝉翼刀:“姑娘,我以后还跟着你,但我可不保证能救活他。”
“我信你。”竹心转身,带着步光走到马车边,撒谎不打草稿,“熊副将,步大哥曾经是兽医,处理过不少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