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走进屋里,看到床上的白布盖过了头顶,床边的摇篮里,白布也裹着个瘦小的身子。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竹心不忍再看第二眼,径直走到谢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谢氏面色微沉:“当真?”
“这是我的猜测,还需要证据。”竹心低下头,这才发现梁沐祈没有再骂郡主。
郡主的抽泣也停了下来。
这个屋里,竹心实在待不下去,明明没看到云秀和孩子死后的模样,害喜的时间也过去了,她就是忍不住犯恶心。
快步赶到门外,竹心扶着柱子,蹲在地上开始疯狂吐苦水。
谢氏走出来,盯着竹心看了好一会儿,吩咐珍珠:“请黄御医给她来看看。”
“多谢夫人好意,前段日子我晕倒谷御医给我诊过脉,没有怀孕。”竹心擦干净嘴角,起身道谢。
“是吗?真是可惜。”谢氏依然心有怀疑。
梁沐祈从屋里走出来,静静看了竹心一会儿,转头吩咐流霜:“去告诉苍官一声,我要告假三日。”
谢氏不满,却想起云秀和儿子是自小的情分,到底还是算了。
丹桂阁挂起来灵幡,梁沐祈亲自主持了云秀丧仪,厚葬了云秀,还重新安排云秀家人的差事,加送了三千两的奠仪。
竹心替郡主过来送奠仪时,正好看到了云秀父亲跪下谢恩时,按不下去的嘴角。
死了云秀一个,他们全家都彻底翻身。
真是讽刺。
送完奠仪,竹心福身告辞,梁沐祈罕见的问了句:“你能不能多留一会?”
“少夫人还等着我回去,云秀的死,还没查清楚呢。”竹心屈膝告辞。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梁沐祈自嘲笑笑,随后便一点一点烧着护国寺大师的超度经文。
直到夜深,耳边出现了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世子,你该用膳了。”
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碗碟声,很明显,姚氏不会伺候人。
梁沐祈也没了心思问她是不是郡主派来的,拿起筷子便大口吃饭。
丹若院里,竹心还在熬夜盘算,芍药哈欠连天的问:“能不能明天再算?郡主都歇下了。”
“你先睡吧,我去出去下。”竹心系上披风,匆匆赶去了凌波院。
宣嬷嬷悄悄派了人跟上。
大半个时辰后,跟着竹心的人回来禀报:“沈姑娘去凌波院找菊心姑娘了,差点被蒲妈妈发现,好在沈姑娘及时走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丹桂阁的人也回来了,说着姚氏的动向。
“姚姨娘先伺候了世子爷用饭,但笨手笨脚的, 都是世子爷自己动手,后来世子爷似乎哭了,姚姨娘便过去安慰世子爷。”
宣嬷嬷眉头一皱:“然后呢?”
“然后,世子爷突然生气,叫姚姨娘滚回去。”禀报的人也胆战心惊的。
“行了,都下去吧。”宣嬷嬷稍微放心,至少姚氏是个安分,听了郡主的话,也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只是不讨喜罢了。
云秀的死,很快如风而逝,从八月中旬到下旬,谢家送来喜帖,谢般本月二十八出发去琅琊,嫁的乃琅琊王氏本家,二房长子为续弦。
梁沐祈再不想见到郡主,还是来了丹若院。
如今郡主不再刻意调走竹心,梁沐祈进来时扫了眼竹心,比起前些日子,竹心脸上总算恢复了血色,脸颊也圆润了些。
竹心沏茶送过来,听完梁沐祈说完谢般的未婚夫,忍不住顿住。
茶水没来得及降温,杯壁烫手手腕抖了下,飞溅出来的茶汤落在了梁沐祈手背上,顿时起了两个红点。
梁沐祈眉头紧皱,竹心吓得赶紧跪下,砰砰磕头:“都是奴婢的错!世子爷恕罪!世子爷恕罪!”
见丈夫一言不发,郡主忍不住劝了句:“我记得般般表妹,以前和竹心关系不错,她是担心……”
话未说完,梁沐祈起身:“好好管束你的人,明天我和你去趟谢家,亲自送送表妹。”
郡主送走丈夫,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竹心,顿时无比心累:“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夫君看在表妹的情分上,都没能软下心肠。”
竹心低声认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谢家这般着急定下琅琊王氏,还是二房这种能竞争下任族长的长子,还是续弦!
对竹心生出失望来,郡主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姚氏。
忙完主母交代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