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柳夫子被迫亲笔将如何虐待梁明轩的事情写了下来,又将许知春今日如何上门诱他夫妻亲口说出真相之事简单亦写了,签字画押。最后写明,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梁明轩与柳夫子再无半点关系。两位里正、姜大夫、许知春亦做了见证人画押。
一式四份,两位里正、许知春、柳夫子各收一份。
临走前许知春又道:“柳童生以后不要再教书误人子弟了,若是叫我知道柳童生还在教书,别怪我不遵承诺把这事抖出来。”
柳童生脸色灰败,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凶狠:“许娘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我不教梁明轩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教书让他干什么?难道下田种地?他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干那种粗鄙低贱的农活儿。
他可是穿长衫的人。
许知春:“柳童生这样的品行还敢教书,岂不是把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成了你的帮凶?你无所谓,我们还怕损了阴德呢。”
“你!”
柳童生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孟里正、梁里正,见他二人也神色不虞的看着自己,显然也赞同许知春的话,心知无望,闭了闭眼,一片绝望。
梁里正带着许知春离开。
梁里正逼问着,将梁明轩的束修也要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不过这事儿能办成这样已经算好的了。这柳童生是孟里正大张旗鼓特意请来村子里的,当时不知多少村子都羡慕,说他们泉山村风水好,所以能请来先生。有了学堂这文脉怕是也起来了,以后就要发达了。孟里正和泉山村人别提多得意了。这事儿若是爆出去,孟里正和泉山村都没面子,怕是要落不少笑话。”
“那明事理的即使知道不怪你,心里怕是也会膈应,更有那不明事理的糊涂人,只怕就要迁怒你和明轩了。咱们两村相邻,难免有往来见面的时候,咱自家问题解决了便好,没必要招惹别的麻烦。你放心,他落不着好,孟里正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不是说明轩下月要报考童试吗?若是此时闹出这事儿来,难说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人多口杂,许多事传着传着,指不定就会被传成什么样了。谁又能找上门去一个个纠正呢?”
要是传出什么梁明轩告发老师的话来,得不偿失。
尽管这柳童生着实不是东西,但如果传出这样话来,梁明轩多少还是要吃亏的。
许知春心里还是有点儿膈应,但也明白这事儿是肯定要给孟里正面子的,否则梁里正也难做。
里正伯已经帮自己很多了。
如果不是他出面,自己不可能请得动孟里正、村里威望很重的姜大夫配合演这一场,那么说不定自家想要忍气吞声来个惹不起躲得起都不一能能成。
毕竟,那柳童生长了嘴啊,他是会胡说八道污蔑的啊。
许知春点点头:“里正伯,我懂的。这事儿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没有您帮忙,我根本做不到。只要明轩能摘的干干净净、那柳童生也遭到了惩罚,就够了。”
梁里正哈哈一笑,欣慰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明白人,明轩有你这个大嫂照顾,明朗也算没看错人。”
这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许知春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孟里正的大孙子本来也在柳童生那里念书,没想着考科举,只想着认识几个字好进城找一份活计。
考科举当官这种事,真没几个乡下村里人敢想。
出了这事儿,当然不去了。
孟里正细问自己的大孙子,那小子竟然傻乎乎的、非常羡慕的说:“夫子说明轩可聪明啦,我们学一天他不到半天就学会了,所以夫子让他去帮忙干点儿杂活,锻炼锻炼筋骨。我也想去给夫子干杂活儿,可惜我怎么背书都背不会......”
念书哪有干活好玩啊,他就喜欢上山放牛、打滚、爬树、掏鸟蛋、抓蚂蚱、摘野果......就是不喜欢念书啊。看着那一个个黑魆魆长得奇奇怪怪的字就忍不住眼睛发花、脑袋一片浆糊、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他有什么办法啊。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
孟里正一整个无语......
这傻小子!
算了算了,这也算认识几个字了,这书不念也罢。念得简直叫人生气。
花钱买气受,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