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还是笑了一下,可这笑容越让周江野心疼万分。
鹿苑垂眸,盒子上了锁,她看了看床头柜,记得抽屉里有一串钥匙,很多,她翻找出来,凡是与这把锁匹配的钥匙她一个一个试,直到打开了那锁。
她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玉镯子,下面是一摞红色钞票,还有一张银行卡,鹿苑不明所以,她将玉镯、钱和卡先拿了出来,还有几张纸叠在一起放在底层。
她拿了出来,翻开后,是一张张的旗袍手稿,而且都是像是喜服款式,有那么一个念头在她心底萌生,她顷刻间眼底蓄满了泪水。
最后是一张信纸。
钱和镯子是给我们鹿鹿的嫁妆,我多攒攒,免得鹿鹿嫁人时娘家人少,没人撑腰,被婆家欺负了去。
稿纸一共六张,每一张都标注了小字,原来这些是婚服,是婚礼一整个流程下来的所有服装。
鹿苑颤抖着看完每一张的稿纸,难怪姥姥每天忙的不可开交,难怪她让她多休息,姥姥总是不听。
看完所有,鹿苑将稿纸护在怀里,情绪瞬间崩塌,哭的伤心欲绝。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不如她所愿,为什么要带走她身边唯一的亲人。
周江野皱着眉,沉重的走上前将鹿苑拥进怀里,给她依靠,给她支撑,若是此刻只有她一人,他甚至无法想象,鹿苑该如何让自己振作。
会不会应激障碍,会不会抑郁,会不会永远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怕,实在太怕了。
他从小养尊处优,未经历过任何苦难,更是没有怕过任何,曾几何时,周江野都觉得自己会和从前那般一样,浑浑噩噩,浪荡不堪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他遇见了鹿苑,与她相熟相知,从一开始的见色起意,到如今非她不可,他收起了往日的放荡,只想好好爱鹿苑。
陈雪兰的去世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人啊,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是永别。
如今,他第一次知道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是什么。
鹿苑的哭声越来越小,只是因为太过伤心,肩膀哭的一抽一抽,即便她没在哭了,还是忍不住颤着肩膀。
“抱歉,弄脏你衣服了。”鹿苑看着周江野腹部的衣服布料上,一大片的湿污,还有被眼泪沁的黏糊糊的粉底。
周江野在鹿苑给她准备了不少化妆品,出来时她化了淡妆,只是想遮一下自己的丑态,免得让他们在担心,所以没有太过仔细去化妆去定妆,只是随意涂了粉底就出去了。
这会全粘在了他的衣服上。
周江野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问题不大,洗洗就好了。”
“鹿小苑,得你帮我洗。”周江野看着她又开口。
鹿苑抬起殷红的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给你找些事做,哭出来是好,但是你这般再哭下去,我怕会伤了你的眼睛。”周江野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眼尾,指尖在她的眼周,轻轻揉捻,帮她缓解。
男人的眼中尽是疼惜,鹿苑看在眼里,她点了点头,哑声开口:“我知道了,我尽量,尽量让自己不出任何事,不让你和絮絮为我担忧。”
周江野看着鹿苑,满眼心疼,要多久,他的鹿小苑才能在快乐起来呢。
鹿苑抱着盒子上了二楼,周江野全程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守着她。
两个人在工作室待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原本明亮的暖阳被窗外漆黑的夜晚寒意四射的冷月代替。
“我想今晚留在这里。”鹿苑抬眸看向周江野。
“好,我陪你。”
晚饭是周江野做的,鹿苑吃了没几口就说饱了,她实在没胃口。
吃完饭以后她便回了房间,坐在床边,屋内昏暗,只有窗外照射进屋里浅浅的月光。
月光撒在鹿苑的身上,她眸底的那抹痛意只增未减。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周江野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一幕。
他没有开灯,走到鹿苑身边坐下,同她一直看着窗外的月亮,还有这冬夜里稀少的星星。
良久。
“阿野,姥姥会是最亮的那颗星吗?”鹿苑看着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它闪烁耀眼,似在吸引她的注意。
“会是的,也许她正在看着你,姥姥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她活在你心里,便永远不会消失。”
鹿苑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酸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将所有沉闷的心情吐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