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我需先与灵郡郡守、灵郡都尉会面,再与梁使丞见面。礼法秩序不可轻废。”
“县主考虑周到,那梁某先归家告予家父消息,待县主酌定日程,再登门拜会。”
梁岱衡面色不变,恭恭顺顺带人先离开。
江谈夙看那群贵公子十有八九嘻嘻哈哈,也不怎么把她真正放在眼里,有些厌烦。忽然,余光中撞见一道视线,阴沉肃杀。江谈夙仔细看那个人紧随梁岱衡,才觉得突兀。这人穿着打扮比周围公子逊色不少,不似出自豪绅士族。这个人匆匆看了她一眼,扭头便走了。
“回亭侯府。”应必萩充当江谈夙的传话人,向众人下令。
贾东西当罗盘,指挥方向,一人行在无人街上缓步行进,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亭侯府。
江谈夙见到亭侯府内灯火通明,门前翘首立着两个人,其一正是文霁,其二是朔京江府的管家,名唤孙延石。他们二人早一步到达灵州,已将亭侯府里里外外张罗妥当。
文霁迎上来,握住江谈夙的手:“夙姑娘,你总算来了。”
江谈夙环顾周围,偌大一条街只有两座宅院,东边这座是亭侯府,亮着灯,门里门外忙前忙后地搬东西。西边那座显然也是富贵人家,没亮灯,大门紧闭,冷寂萧条,好似没住人。
“那户住的是什么大人物?”江谈夙问文霁。
文霁:“打听不出来。只知道主人家姓王,喜静,定居三十里外的清边镇,偶尔才来一次。”
江谈夙点点头,那就是没必要结交的邻居。
孙延石将江谈夙引入议事的厅堂,江谈夙看牌匾——昭夙苑三个字是新漆的,昭白夙愿,符合她心意。
进入厅堂,江谈夙问孙延石:“孙管家,近日灵郡民间有什么新鲜事吗?”
江谈夙想,太卜寺和司天台都说北方有兵变之兆,民间或许有预兆流言。
“这里每日都有新鲜事。今儿是大朔百姓与藩人抢地盘,闹得互市提前结束。昨儿从凉州过来几名藩客,通行过所丢了,从他们身上搜出西凉的驿铃,官府将他们当作盗贼逮进大牢,如今由郡丞审着。再前两天,有个马倌被人当街害命了,他妻儿却失踪了。”
白歧好奇:“妻儿害了马倌的命,逃了?”
孙延石:“传闻马倌养出了马瘟病,连死了一百多匹好马,他妻子怕被牵连,连夜抱着儿子跑了。”
白歧更好奇:“马瘟病怎么养?”
“那便不晓得了。”孙延石长着一副老实人模样,说什么话都显出十二分的真诚。白歧便没有追问。
“姑娘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再来头疼这些事。”孙延石看着江谈夙长大,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当这劳什子灵州亭侯。
江谈夙遣散众人回去休息,文霁这才将她带去起居的闺房,就在昭夙苑后边,叫栖夙斋。
文霁本要吩咐厨子做一碗热羹汤,但江谈夙着实累了,把文霁推出门外。趁今夜尚算安宁,能睡便睡。
栖夙斋推窗能见后花园,石径之中有一方小池,池边栽三色秋菊。江谈夙闻见花香,推窗见到月下此景,瞬间心旷神怡。
忽然,池面上有粼粼光点,江谈夙顺着光点往上寻,竟是隔壁王家一处楼宇灯光倒映过来。
不是没住人吗?莫不是遭贼了?
又听闻街道上有马蹄车轴响动声,江谈夙好奇拉开门,文霁恰好在门外走动,迎面说:“奇了怪了,见过半夜逃家的,没见过半夜搬家的。”
“怎么回事?”
文霁端了一壶热茶进来,说:“听孙管家说,王家搬来了许多东西,正赶着布置,许是有人要住下。”
“这是热参茶,姑娘喝了快去睡吧。”
江谈夙猛灌几杯参茶,在文霁的盯视下,困倦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