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刘郡丞,你们讲不讲理,我郎君叫那姓拓跋的小子杀了,你不去抓人,却来为难我和我儿子?”妇人猖狂大叫。
啪一声,清脆响亮,这是板子打在脸上发出的声音,伴随一声尖叫。
江谈夙快步入内,不等人禀报,走进四壁封闭,点了两束火坛的石屋子。刘郡丞慌乱回头,看见来人,八字眉一挑,从高凳上跳下来,躬身喊:“夙惠县主,下官有失远迎。”
“刘郡丞认得本县主?”
刘郡丞抬起后脊背,八字眉滑稽飞舞,道:“略听得特派使者形容过县主容姿,说是貌美如仙,温婉柔贞,下官一见便猜中了。”
江谈夙蹙眉,特派使者一般先将新官就任的信息与履历提前告知当地官员,只听过描述为官政绩,出身背景,科举成绩,从未听过描述人容姿美不美的。可见这般人依然将她当作京城拨过来的名贵摆件看待。
“我从未听过考核官员将面相丑美当作首要条件的。若不是特派使者私下议论本县主容貌,便是刘郡丞耳朵只捡这些不重要的话听。”江谈夙不怒自威,凤眼拉长时,状似动了杀机。
刘郡丞敛下笑脸,装出一副恭敬僵硬姿态,道:“县主不爱听好话,权当是下官说错了。”
“什么叫权当?”
“不是权当,就当是下官说错话了,下官给县主赔不是。”刘郡丞说着跪下去,糊弄人地磕了一个头。
江谈夙不再步步紧逼,转而看向跪在石砖地板,瘦得有点脱相的妇人,她也正抬头看江谈夙,被旁边狱吏压住头,低下去。由偷瞥的这一眼,看得出妇人心底有怨气,也有傲气。
“怎么拓跋氏当街杀了她丈夫,反倒没事。她反倒要死罪?”江谈夙顺着刘郡丞让出来的椅子坐下。
刘郡丞咧咧嘴:“案情迂回曲折,非一时能与县主解释清楚。待我回去将案宗整理,再送予亭侯府,细细明说。”
“一时无法解释清楚,那便是刘郡丞愚昧。若你解释了,本县主一时无法参透,那便是本县主愚昧咯。”江谈夙端着一张姣好容颜,凤眼微眯,刁蛮得很。
刘郡丞颇为无奈:“是臣愚昧。”
“说说怎么回事?”
刘郡丞咽了咽口水,答:“自五年前,太仆寺颁下“官马民养”之良政,西平与灵郡一部分官马也叫民间养马户承包。马倌徐鉴便是其中一户。徐家每年需向西平军供给一百三十匹战马,缺一匹罚款八十两银子,合计四十匹绢帛。但今年七月,徐家的马连连出现病疫,起初以为是草料问题,换了草料仍不见好,再到八月便诊断是瘟病,马匹身发白瘟,四肢颓弱,上吐下泻,招惹了许多虫蚁,死不死活不活的。附近牧场也有马匹遭遇病瘟,未免扩散,郡守下令焚毁徐家马场。官马乃军政之要,任他徐鉴百般不舍,也只能认命。”
江谈夙颔首:“天灾横祸,是这徐家倒霉。”
“可不是。一百三十匹官马统共罚款一万四百两银子。徐家往年养马也有积蓄,郡守酌于人情,让徐家分三年还了这笔款项。可是,徐鉴狼心狗肺,听闻要罚钱,夜里偷偷迁家,竟要投奔关外亲戚去。按本朝律法,潜逃按盗官马罪论,三十匹以上诛三族,游街斩首。”刘郡丞很是痛心疾首。
江谈夙又问:“拓跋氏为何又要杀徐鉴?”
“徐鉴夜逃,还犯了打稽罪,冲撞拓跋氏的爱妾,回去后那小妾告予拓跋氏,拓跋氏便提刀当街将徐鉴杀了。”刘郡丞又是一副痛心疾首。
“本县主听明白了。”江谈夙笑眯眯,“徐鉴数罪并犯,罪已至死。拓跋氏当街杀人,按律例本该十岁刑,若有官职可赎两年。除此之外,以金一斤五十两亦能赎刑。我猜测,这拓跋氏应当是个富人,将杀人罪都赎过去了。”
刘郡丞撇撇嘴:“以钱买命,素来如此,非我等徇私。”
“在理。”江谈夙指着地上的人,问:“那徐妻没钱,就该死了。”
地上的人霍地抬起头,瞪着江谈夙:“什么都由你们说了算了。”
刘郡丞挥挥手,叫人把她拖回后面大牢里。
江谈夙让应必萩跟过去,贾东西守在江谈夙旁边,刘郡丞送人出牢房,笑称要请江谈夙去吃饭。
贾东西暗地里扯了扯江谈夙袖子,对着刘郡丞道:“今日县主来,本是要见司马郡守,司马郡守既不在,县主只要三件东西。”
刘郡丞问何物。
贾东西比了三个手指:“其一,灵郡舆图。其二,灵郡赋役册。其三,关市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