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除了亲生爹娘,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余乐行努力琢磨陈大有时,陈大有又吩咐自己的亲信:“你们也帮忙找找沈炼辰,要是遇到事出点力,不能让他轻易给党务调查科的人拿去。”
“副科长,您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他手下其实也很疑惑。
陈大有一笑:“南京方面已有传言,要把我们归中央直属,组建专门针对共党的特殊部门。”
“真的?”
“别想的太好,应该还会从那两边抽人进来。那么到时候谁说话响谁才有用。你以为我是闲的参合他们这破事呢。”
“还是您英明。看来要是军情处占上风的话…”
“那就再帮党务调查科。”陈大有笑眯眯的道。
等手下走后,他来到窗口看着西斜的日头。
苏友荣的死是真正的意外。
他相信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沈炼辰干的,那么究竟是谁干的呢,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却是团迷雾。
谁是第一个拨开迷雾的人,谁就能在接下来的交锋里占据主动。
“我只是借势点把火,没想到背后有人居然把房子都点着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陈大有想想又一笑。
沈炼辰那小儿此刻必定仓皇失措,说不定还会后悔和苏友荣之间的冲突。
等他被周畅放弃时,自己再伸把手,说不定就能为组织赚来把好刀。
再不济也能在情报处内钉下个眼线。
华界在勾心斗角时,沈炼辰已安全的进了法租界。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沈炼辰今天穿了身西服风衣戴着礼帽,兜里怀表的银色链子露半截,加上那张俊朗的脸,十足是沪上小开一枚。
法租界是青帮大本营,沈炼辰要是装成个乞丐苦力,反而容易给盯住。
但他装扮成这样,哪个巡捕或者青皮吃饱了撑的会来撩拨他?
要知道法租界里藏龙卧虎,但凡人模人样的说不定关系就通着天。
余乐行在租界秘密留有一处安全屋。
这个地方除了余乐行只有向北峰知道。
而向北峰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屋子是栋两层的小楼,位置在霞飞路东侧水香街石头巷的巷头。
楼下租给了一家人做烟店,二楼有独立楼道上去,两室一厅。
东房间的窗口能覆盖整个巷外。
沈炼辰进屋后打量了下环境。
这套房水电齐全,厨房里还有些经放的蔬菜水果。
就连些碗碟都用水浸泡着。
再看卧室被褥略凌乱着,卫生间内纸篓都还有些垃圾。
情报工作在细节,余乐行在这方面确实做的无可挑剔。
以沈炼辰的眼光来看,这栋房都是常住人的状态。
等天色略暗沈炼辰便出门直奔大世界娱乐场。
单身的男人目标明显,再说那不寂寞吗?
何况他在这里有熟人,就是他抓林国华时泡的那个舞女蔓蔓。
要是余乐行晓得这厮在被千军万马追杀之际,居然还敢出去浪,估计能活活气死。
自古到今,夜场女子都是颠倒着过。
四点之前她们不会起床,五点时她们才开始化妆打扮,六点便能衣着光鲜的出现在街头巷尾那一辆辆黄包车上,或是客人的汽车内。
沈炼辰用礼帽略倾盖住半张脸,略仰在带了遮风棚的黄包车内,西裤下一双黑的发亮的尖头皮鞋随车夫的动作晃荡不休。
到了大世界娱乐场他把手插在兜里慢步走上楼,此刻舞厅还没有开门营业,招待们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打扫。
沈炼辰走过去随便叫个看的顺眼的人,先丢张中央银行发行的10元纸币过去。
这年头,一斤猪肉不过三角,石库门那边通水电的房子月租也才10元。
小招待接过钱时手都有点抖,因为这份打赏抵得上他忙活整月。
他赶紧恭敬的问沈炼辰需要他做什么。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蔓蔓给我立刻叫来。”沈炼辰拽拽的坐下,礼帽往边上一丢,手指敲敲桌子:“上壶好茶先。”
“是是是。”小招待点头哈腰着:“敢问先生您怎么称呼?”
沈炼辰摸出茄力克烟:“我只抽这个,一说她就知道。对了,你顺便告诉她,过来敢给爷脸色的话,那就别怪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