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洗漱完毕果然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又润润嗓子后,才开口问面前的人。
“你是不是有事情啊。”袁克文很萌的说。
因为程志成一言不发坚决不走,不是有事是什么呢。
心思剔透的袁克文其实对苏家上下的人的性格,看的清清楚楚。
他赞同沈炼辰不喜欢苏博文,他也不喜欢。
文人有傲骨是对的,有傲气也未曾不可,但你肚子里没货啊。
好吧,抛开二爷的才华,苏博文在这一点上基本只配和他提鞋。
那你除了在二爷我面前,对外人哪怕对妻弟都刻意端着又是个什么鬼?
见过葫芦吗,丢在水里努力要站直结果总打横。
所以袁克文不喜欢苏博文。
但他偏偏看程志成这个“铜臭气”满身的商人顺眼,因为程志成务实寡言,用文化人的说法就是讷于言而敏于行。
加上生意人的心思细致。
程志成虽不怎么在他面前出现,可袁克文是什么眼力?只要看程志成来后不久,自己的住处和用处时不时就多出来些恰到好处的东西,他就晓得这到底是来自谁的关心。
所以缺乏家庭温暖的袁克文对一家支柱的程志成感觉很好。
所以他才开了尊口,并做好帮忙的准备。
在他想来,莫非生意亏了,那我买点字吧,白吃白喝也不好,那个杀千刀的小子将我拐来,又是捆又是打的,特么现在人都没了,干麻捏,他这是干麻捏!
让他想不到的是,程志成对他一开口就是个雷。
“先生。”程志成毕恭毕敬的道:“在下家里遇到场口舌引起的祸事,如今已遣散妻儿只留我一个,而炼辰又不在此处,所以在下思来想去只能请先生帮忙。”
“发生了什么事?戴雨民的人护不住你们吗?”
“护不住。”
“常夫人呢?”
“无垢本要去找她,但我拦住了。”
“到底何事。”袁克文一听这么严重也有些急了,爱屋及乌,二爷也不能例外。
在他看来,沈炼辰是个可托付妻子和身后事情的混账,那么反过来说,他也是沈炼辰可托付家人的二爷。
等程志成说完,袁克文就道:“他这么蠢?”
这个他自然是苏博文。
袁克文虽用的疑问口气其实很肯定。
程志成却叹道:“要是寻常事情我也会这么以为,但后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
“如何不对?”
“此事的后果三岁孩童都能晓得,我姐夫这个人贪杯自负,显摆卖弄,这些毛病都有。唯独一点,他对我姐姐和无垢,包括炼辰都是一心维护和骄傲的。他断然不会舍得毁坏了这些他在意的。”
他的话没说完,余意是,苏博文要是毁了这些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袁克文哑口半响后,起身拍拍他的肩:“你才是真聪敏的人,不读书可惜了啊。”
“在下平时手不释卷。”
“翻烂的金瓶梅?”袁克文不爱听人吹牛逼。
程志成顿时一惊,饶是眼看家破人亡之际,也羞出了满脸的红潮,和袁克文嚷嚷道:“那不是我看的,我爱看三国,还是三国志。”
“那是你姐夫看的?呵!他看的万历本残缺破烂,用文粗俗!改天我给他背背崇祯本,让他晓得什么才是李瓶儿私语翡翠轩,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呀呀呀。”
袁克文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往外走。
程志成忙追上去问:“先生你去哪里?”
袁克文挥挥手:“你且去对门坐坐,等我回来。不要问,不要送。”
程志成真心尊敬他,更晓得这是个高人,当真没敢送。
袁克文就这样一袭夏日的绸缎青衫,背着双手踏着树荫一路溜达到了总统府。
然后就站在大门前。
卫兵看他气度不凡,也没粗言相对,只说:“这位先生,这里不能久留。”
“麻烦通报常宋美龄女士,我叫袁克文,有事要见她。哦,还有,其他人我谁都不见,我就见她。嗯,也不对,要是她不在的话,孔宋蔼龄女士也可以。”
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响,问:“您是?”
“袁克文!”二爷不耐烦了。
卫兵乱了,赶紧请他进岗哨亭坐,并端茶递水然后叫长官。
值岗的晓得是这位人物谁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