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一路听到这里,终于把心放下了,高兴的说:“后生,俄相信你们是打鬼子的了,阎长官的兵一来,不是派捐就是收捐,从来莫有往外送东西这种说法!你们不打人,还讲道理,你们是好人儿哪!”
秦飞打趣道:“大爷,俄们还没有送你东西呢,你怎么就相信了?”
大爷吹胡子瞪眼的说他确实瞪了,可惜没有瞪开:“你这个后生!俄周发洪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秦飞连忙道歉:“对不起,周大爷,我跟你开玩笑的。”
周大爷这才没有再板着脸:“要俄说,你这个后生倒是蛮机灵滴,奏是你那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太难听咧,快改了吧,免得老汉俄——听得耳朵疼!”
“……”
秦飞和童观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秦飞亲自把蒙在周大爷眼睛上的布条解开,对他说:“大爷,想不到您老人家这样精明,我都学了大半个月了,还是骗不了您。”
周大爷自得的说:“就你那掺合着河北梆子味儿的山西话,骗小孩子还成,想骗我老汉,还得再练三年!”
秦飞再次笑起来,看来直接将普通话改成山西话,还是挺有难度的。
周大爷眯了一会儿眼睛,将独立排的人和他们的物资、装备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啧啧的说:“怪不得黑虎窝子那个糟心汉子说,你们身上滴血腥气重,这血印子都还在咧。”
秦飞实话实说:“我们穿的衣服本来就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没有血迹那才叫奇怪呢。”
周大爷顿时虎了脸:“你们咋能做这种缺德事儿呢?扒死人滴衣裳?!不行不行!”
童观责怪的看了秦飞一眼,补救道:“周大爷,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如果我们不换上被我们打死那些鬼子和汉奸的衣服,这一路上就不太平,我们也到不了这里。”
周大爷略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不再觉得他们做了错事,反而高兴的说:“你们打鬼子累了吧?累了就吃俄滴羊,俄白给你们吃!”
童观不禁被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逗笑了,战士们也跟着笑起来。
童观见周大爷性子这样耿直,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背后出阴招害人的人,就对他说:“周大爷,我们因为杀的鬼子太多,想到你们坎梁子村去避一避,您老能给我们带个路吗?”
周大爷直爽的说:“中,你们帮俄赶羊,俄给你们带路。”
“那就谢谢您啦,周大爷。”
“谢啥咧?快走,不然天该黑咧。”
“好嘞……全体都有!加快行军速度!目标,坎梁子村!”
大家立即放开脚走起来。
周大爷看得连连点头:“都是好后生,走路就透着精神。”
秦飞嘿嘿的笑笑,也顺带夸一下自家儿郎:“那是,我这些兵,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要顶晋绥军十个……”
“嗯咳!”童观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提醒他不要讲这种破坏统一战线的话。
秦飞立即停下正在夸的海口,说道:“那啥……我到后面去看一下伤员。”
大爷眯着眼睛笑了笑,对童观说:“你管这小伙子还管得挺严的嘛。”
老子要是管得过来又好了!童观接不了他这话,改问别的:“大爷,家里吃饭人口多不?”
大爷脸上顿时现出愁苦之色:“不多,老老小小一家子,奏只有四口人!大儿子去当兵抵捐,才两年就没了,留下婆姨和一个小孙子跟着俄们过。”
“那大娘身体还好吧?”
“唉,甭提了,老婆子得了痨病,好不了咧。”大爷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深了。
童观同情的说:“那你们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呀。”
“有什办法咧?不都是这么熬过来滴?太平年景还好点儿,要是遇到灾年,常是吃了上顿无下顿……”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整个坎梁子村的情况也被童观摸了个一清二楚。
就是望山跑死马,明知身在此山中,就是老也走不到!
等独立排跟随大爷来到他口中所说的村子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大家本以为到了目的地就可以不用宿营了,谁知这里的条件比荒郊野外好不到哪里去。
大爷倒是蛮热心的,又是让进屋又是让儿媳妇烧水的。
可是童观拒绝了:“大爷,太晚了,您老快和家人吃饭吧,我们也要开饭了,走了一天,都想早点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