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她转过抄手游廊的转角,扶着墙整个人有些颤抖。
“云翠。”她的声音中带着那忍耐了许久的哭腔。“你?说,他要是真的回?不来了,该怎么办啊。”
云翠被她这话问得吓了一跳,浑身抖了抖。“不会的,夫人您多虑了。姑爷是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儿,您瞧瞧他为了娶到您费了多少心?思呀!再?者,您原先不也说了么,姑爷打小便习武的,是不会出事的。”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我这心里面总是隐隐地觉着不安。”韵文知道,自己这样儿实在?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也应当跟着实事去做出判断,但这种不安的感觉已经在她的心间萦绕了四五日?了,她实在?是不得不心?慌。
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她诚心朝着上天祈祷。“三清真人在?上?,但愿神仙真人庇佑,吾夫籍之能够平安顺遂。”
云翠在?她身边劝了有好半晌,她才终于?缓过气来,想着内室里头还有大摞的账簿没看完,账也还没算完,那些个其他房里送来的心思不纯的下人们也还没处置,自己如何能就此躺倒在?床榻上?不管不顾?
只是二人才将未安轩的院门推开来,寻芳便急匆着奔了出来,手里捏着两封书?信。“夫人,汝南和颍川都来信了!”
她眼眶一热,先是拆开了汝南来的那封信笺,面上?的笑意逐渐柔和下来。
“父亲说二日前已经动身往洛阳城这儿过来了,但来的只有他一人。阿娘染了风寒,祖母也才回?了源溪寺,都不方便挪动。”
她将信纸交叠着合起来。“也好,也好,若是洛阳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人逃起来总比一宅院的人逃起来要方便得多。”
身旁立着的二个侍女亦是扬着笑,催促着她将那颍川来的书信快快打开来看。
“……已于?颍川完婚,今随夫家?回?洛阳,望汝扫庭相迎。永嘉七年六月十八日?,连琢于?颍川书?。”
韵文手一抖。“六月十八?今个儿都六月廿十一了……”
话还没说完,便见院子外头有看守大门的侍从奔了过来。“大?夫人,外头来人了,指了名说是要找您的。”
“可是坐什么来的?”
那侍从缓了两口气。“回?大?夫人的话,是乘了牛车来的。”
里头立着的三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才刚要提了裙摆抬了步子往外头去迎,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高高地在院落外面响起。“这王家?的游廊还真是复杂,我险些就要绕晕进去了呢,你?这院子啊可真是难找!”
庾思莹瞧见那院落的门扇半掩着,也不管里面都有些什么人,径直抬了步子踏进来,生生与韵文撞了个满怀。她有些吃痛地揉着鼻,“才多久没见,你?这气力倒是越发大?了,哪里想那会儿在?颍川时候的娇滴滴的女郎!”
韵文却并不应她的话,只一味往庾思莹身后探着去看。“怪了,人呢?”
“咱们是路途之中才知道你家那位得了高官,进城时便看到你?家?那位的兵马车队了。长明方才一进来,便被你?那三堂叔叫去下棋了,我记着你?们大?房与三房交好,也就由着他去犯棋瘾。再?者,后宅也不是他一个郎君该进来的地方,有我一个还不够陪你?的吗?”
韵文瞧着她,明明一张嘴硬得很,可面上?却醺着羞红,忍不住打趣她。“嚯,这才多少时间没见,便从一心?了然无牵挂成了那吴郡顾氏的大郎君夫人了,还长明呢,啧啧,真羞!快快进屋子,你?同我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可已经是抓心挠肺地想听许久了!”
纸短情长(五)
“不过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我又不似你,对于这种事儿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吴郡顾氏也不知是打哪儿知道了?我及笄了却还没得定了夫家的事?儿, 便早早地来提了?亲。我不挑,阿耶阿娘瞧着那也是个?嫡系大郎君, 给的聘礼也还算能入得了眼, 也就同意了?。”
思莹这般说着, 慢慢将头低了下来。“我原想着, 至少也是个?年纪相?仿的世家郎君,总是比要嫁去吴郡当那老不死?的太?守的填房好上太多。哪里知道替我却扇的竟是个?相?貌还挺俊俏的人?儿, 我这种种一路还挺满意的。”
韵文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发jsg?胀。“什么填房?你们庾家原本要将你一个嫡出的女郎嫁给吴郡太?守当填房?他们是疯魔了?不成!”
“这事儿原本是同我无关的, 是我那不安分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