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和一块未来一定会招人恨的牌匾。
就?因为她们宁家是出身寒门吗?
她宁昭叶向来是个自私的俗人,虽然也?与二位故兄一样,将家训牢记于心中,可她看见?的更多的是征战带来的伤亡。
所以她是个很害怕失去的人。
比起那些抛头颅洒热血逞英雄,她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不会想那些虚头巴脑的遥远的触摸不着的东西。
这些荣誉,能?将她的兄长们的命换回来吗?
既然不能?,她又有什么理由要对这些上层权贵们连声感?激?
宁昭叶知道,这并不是眼前的司马睿的过错。她不记恨他,却也?不会感?激于他,更没?法像他父亲那样对他心怀敬重。
君臣有别,各自管好自己分内的事,互不打扰便是最好。
于是面对司马睿抛出的问话,宁昭叶只是又一声不吭地平平地拘了个军中的礼节,像其他那些将士们一样,伸出一只手,将二位贵客送出了帐营。只是好半晌,帐营里面早已经?清静干净了,她的心和头脑却依然清静不下来。于是在?她小心扶着宁堰重新躺回到床上,带着他的那只药碗出了帐营之后,她又回到了那处小山丘。
许是地势与环境的缘故,她总觉着小山丘上起的风总是要比在?军营里面感?受到的更大一些。风里带着厚重,推着她的脊背,卷起搭在?肩上的发尾,让人不自主地抬起头向远方望去。
那里一定有无数亡魂将士正以温柔而有力量的目光回望着她,守护着她,冥冥之中告诉她:
那场大火的幕后黑手,一定会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没?了战事,宁昭叶也?就?没?有更多的伤兵需要包扎医治了。只是一日没?有查明白那一夜究竟是谁往兵器库泼了火油,她便一日不愿意离开这一方军营。
其实在?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定是那朱副将的手笔,可无数次的探查却都无果,如今朱副将也?回了吴郡,就?算是这件事情当真是起源于他,她也?不能?即刻贸然地闯进朱家将人押出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她也?只能?被?迫在?探寻真相的途中停歇一会儿脚步。幸而宁堰带着他管辖的队伍依然停留在?这一方军营当中操练,索性她也?就?在?后来的许多日里愈发勤快地跟着那些将士们一起练着武功,甚至还寻到了自己趁手的兵器:一柄长缨枪。
相比起刀剑的厚重凛冽,她还是更喜欢这样刚柔并济的兵器。
在?那半个月里,除却练武的时间,她便会回到小山丘上看云起云落,直到有一天?,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少年郎出现?在?她的眼前,抱着臂带着疑惑地看着她。
“我?见?你往这处地方坐着吹风已经?有好些日子了。看什么呢?无不无聊。还有,就?这么个土堆,登高望远也?做不到吧?”
只是他嘴上一边说着无聊,一边大咧地晃着身子,走上了他口中所谓的“土堆”,坐在?了她身侧不远处。坐便坐吧,嘴上还一直不安分地在?响:“这吴郡有什么好来的?山水风景也?不如汝南,荒凉的要命,动两下浑身黏答答的,死老头这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也?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绵绵会不会想我?……”
宁昭叶挑着眉,偏过头。“汝南袁氏的小郎君?你就?是袁宇?”
身边的少年郎听见?了她的问话,亦是朝着她偏过头。“能?认得我?,你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想必也?是十?分仰慕小爷我?的风姿……”
“闭嘴吧,吵死了。”
袁宇有些不可置信。“你敢说我?吵?我?还敢说你娘呢!一个大老爷们儿身板这样薄,还耍一杆长缨枪……”
“让你闭嘴你不听,我?就?是女子,如何?”
袁宇顿时大笑不止。“你说你是女子?你浑身上下哪一处像女子了?你……”
他在?大笑之中偷摸抬眼观察着她,却恰好对上宁昭叶那双不带一丝温度的眼,顿时便有些笑不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吞了口唾沫:“不是,你说真的啊?我?来之前可是听说了的,宁大将军的军营里面只有一个女儿家,说她就?是个不会笑的凶神恶煞的煞神,传得可玄乎了!”
袁宇又是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观察她的表情,不经?意间瞥了眼她的脖颈。“这位……兄台,不对,女郎,敢问您今年贵庚?”
“芳龄十?五,下月十?六。”
袁宇顿时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